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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黑子_须一瓜【完结】(14)

  老豆他们已经磨好了采集指纹的油墨。把油墨在玻璃上涂上均匀的薄薄的一层,再把嫌疑人的指纹轻轻滚压过去,然后,再把沾上油墨的手指头,轻轻均匀地压滚在指纹卡上。这个活非常麻烦,有时一遍取不清晰,再来一遍,再不清晰可用,再来,甚至做了几十遍取不好。运气不顺的时候,取一套指纹可能半个小时。这个活不仅要心思细致,而且要有技巧,比如,如何控制好对方的手指,若控制不好,他暗中使劲,指纹就模糊报废了。还有些家伙的指头,可能是在工地搬砖弄水泥gān粗活,或者自己抠抠磨磨,指纹磨损不清,取起来相当不容易。要帮他清洗彻底,甚至要等它们重新恢复长好。

  姓毛的指头就是这样模糊不清,尤其是两手的食指。辛小丰现在就在给他洗手,每个指头第一节指肚都洗得很彻底。姓毛的右手的大拇指、食指、中指都有点像打蜡似地gān硬发huáng,塑料皮一样;左手的几个指头都有点毛拉拉的,发霉似地,看着恶心。辛小丰看着他的手,又盯着他的眼睛。那个家伙闭上眼睛,不看辛小丰,嘴上还是笑眯眯的。辛小丰把那个毛拉拉的左手指头,狠狠反折了一下,那家伙杀猪一样吁地叫唤起来。

  辛小丰指他的手,说,怎么回事?

  做工的人么,哎唷……开这个玩笑……我运海沙么……

  辛小丰又在看他gānhuáng如蜡皮的右手指肚。那人怕辛小丰突然又拗折他的手,连忙说,那是我帮我老婆拿电熨斗不小心烫了……

  左右手十个指头取完,A4纸大的识指纹卡上,左手毛拉拉的指纹,还基本清晰,右手如蜡皮的指纹

  12

  作者:须一瓜

  却非常浅,基本无法识别。辛小丰又重新给他洗右手,又做了一遍。还是没什么改善。那家伙看出名堂了,说,做工的人么,印不印手印还不是都一样……我早就跟你说了,làng费时间——哎哟……

  辛小丰出手极快,一巴掌已经甩了过去。

  伊谷chūn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辛小丰后面。

  姓毛的叫起来,哎,警官啊,现在警察都文明执法不怎么打人了,这些雇来的狗腿子,怎么……怎么打了我两巴掌嘢……我什么都没有gān……

  伊谷chūn没有表qíng,谁打你了?

  辛小丰也毫无表qíng。

  姓毛的看看伊谷chūn,再看看辛小丰,又看看伊谷chūn。他很快就感到心虚。这两个人很相像,眼光冷厉,却面部肌ròu和平柔顺,像是极其专心认真地听你说话,却散发出冷森森的、qiáng悍的默契力量。

  好好好,没有打,是我自己脸皮痛……

  伊谷chūn直接提审了姓毛的。姓毛的坚持不改口,死活说不知道车屁股里藏有钥匙,这是他上个月才买的二手车,三十块钱,其他一概不知。他说他哪里想得到这里面还能藏这么多钥匙,他好好坐着骑,又没有硌屁股。他说,你要抓抓前车主,抓我是冤案。

  次日下午,受制于羁押期限,姓毛的被放出去。一个小时后,分局指纹比对结果通知下来,尽管姓毛的右手指纹不清,但警方掌握的至少四个入室被盗现场,留有姓毛的左手指纹。可惜,姓毛的已经消失在人海中。伊谷chūn和辛小丰扼腕。

  最后证明,侥幸脱逃的姓毛的,不是一般小偷小摸,而是一个服过消防兵役的江洋大盗。他擅长徒手攀爬高楼排水管,jīng通门锁。他的作案频次、效率令人惊叹,几次被警察围堵,还是成功脱逃了。但最终,他还是落到了辛小丰手中,只是捕获他的关头,辛小丰自己的运也走到了致命的转折点。这是后话。

  比觉领着尾巴在医院办理住院手续的时候,杨自道在大街上奔忙拉客。在银行中心门口,客人下车时,很意外的,痛经女孩背着一个大手袋,奔跑过来。她hi——hi——hi笑着拉开车门,说,太好啦!老天有眼!我爸有事走了,我还要去领新的身份证,你就从天上掉下来啦!走,送我去高桥派出所。

  杨自道笑着说,傻妞,的士车到处都是。

  我就是喜欢碰到你呀,女孩说,包整个丢了,所有的证件、手机卡都要一一重办,麻烦死了。本来让我哥代劳,他一天拖一天,天天都是今天没时间。今天我老爸陪我,才取了银行卡,他们厂里就来电话说有事,又把我丢下了。

  爸爸有车是吗?

  我哥也有。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开呢?不会开是吗?

  会。他们不让我开了,说我赔人家的钱,比打的更多。

  杨自道笑。

  我哥说我脑神经和手脚运动神经还没有连接利索,所以,我想打方向二十度,我的手只打了五度或者五十度;我想刹车也不一定能刹准,最后那次撞车,是前面的车突然刹车,我也赶紧刹,但是我的脚去踩了油门。

  杨自道笑得咳嗽起来。

  我觉得你的技术不错,心地也还凑合,所以,你当我司机我还是比较满意的,我哥我爸妈也同意。杨自道说,其实,开车这东西,不过是熟能生巧了。

  算啦,他们两个自私的家伙,也不喜欢我抢他们的车开,我家又没钱再买车。我的买车份额,已经预算为打的费了。我妈说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你昏倒那天,为什么不打的呢?

  打不到!高峰期!我爸在岛外开会,求我哥,他正忙着让我自己打的。本来有一辆空的,可是我肚子痛得直不起腰,根本抢不过别人。

  不明白你这样的人,怎么能通过驾考?

  Hi——hi——hi——女孩缩着脑袋笑,不想回答。

  野培出来的吧,肯定不正规。

  是正规的!不过我哥那时候不知道我学得这么糟糕,以为我太紧张才老考不过。是他让同学帮忙我通过考试的。那是我第六次路考,我一上车,jiāo警考官就板着脸跳上来,我心惊胆战地开过了单边桥。板着脸的考官说,你是伊谷夏吗?我说是呀。他说,好,下车!我还以为我名声坏到他都不想考我了,我发着呆。他说,以后上路小心点。考试结束。天哪!你不知道,当时我狂喜得想狠狠亲他一口!半坡起步、打八字、定位停车,还有那么多恐怖项目,我统统不要考啦!我的天啊,我过啦——咦,你后面座位有个小包——

  车流很湍急,杨自道从后视镜看了一眼,看不到。那个叫伊谷夏的女孩,把自己的大手袋扔脚下,竟然爬起身,从前座翻扑到了后座,又爬跨回来。这时候,车子也快到了高桥派出所。

  女孩手里是个男士黑色夹包,一本书大小,里面有个蓝色磨砂皮的法院系统通讯录,一个充电器、一串钥匙、一个红包。拉链内侧袋里,竟然还有一叠钱,看女孩拿在手里的厚度,杨自道估计在六七千元的样子。伊谷夏又高兴地掏出了红包,里面有两百元。红包外面写着白头偕老,常胜贺仪。

  伊谷夏说,拾金不昧,你平时昧不昧?

  杨自道的脸一下子涨热了。

  啊哈,心里有鬼!你想黑了这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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