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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在左,疯子在右_高铭【完结】(69)

  他面带微笑的看着我,很坦然,甚至很怡然。

  我记得来之前,催眠师朋友给他的评价:“可能他会把你说晕,而且说的很复杂。其实他心里,在深处,很深很深的深处,是个很单纯的人。”

  第四十五篇《萨满》

  我:“不好意思,我先请教一下:这个是您的真实姓氏?”

  他淡然的笑了一下:“你可以问户籍处,我就是姓怪。”

  我:“嗯?发音不是怪,而是贵?”

  他:“对,写作怪,发音是gui,四声。”

  我:“看来还真是我孤陋寡闻……不好意思啊。”

  他:“我习惯了,从小被人问到大。”

  我:“你是汉族?”

  他:“汉族。”

  这位“患者”让我认识了一个未曾听说过的姓氏:怪,发音的时候读作“贵”。后来我特地查了一下,算是个古姓了,很有特点。但是他人并不怪,言谈、表qíng、行为、举止感觉都是淡淡的那种,乍一看以为是爱答不理呢。其实不是。

  我:“你家里的那些头骨是真的是你父亲以及祖父的?”

  他:“反正警察已经鉴定去了,而且有遗书作证,我也就不解释了。”

  我:“我倒是希望您能解释。”

  他:“为什么?”

  我:“好奇吧可能,而且这些也许会提供给jīng神鉴定部门做资料——假设有价值的话。”

  他:“他们觉得我是神经病?”

  我:“jīng神病。”

  他低下头笑了一下。

  我:“我说的是真的。”

  他:“我知道。好吧,我告诉你一些,包括那些警察不知道的。”

  说实话,他最后那句对我来说比较提神。

  他:“我家,到目前为止,世代都是萨满。”

  我:“萨满?萨满教?那不是原生宗教吗?”

  他:“对。”

  我:“我原来因为兴趣研究宗教的时候知道一些。那个,貌似很古老吧?”

  他:“对。”

  我:“崇拜大地、天空、火、水,还有其他自然现象,风雷什么的。用图腾表现,用人骨占卜。是那个吧?”

  他:“就是这个,看来你知道的已经算不少了。”

  我:“也许是我资料看的不全,我怎么记得脱离了原始社会后,那种原生宗教很多都销声匿迹了?”

  他:“谁说的?还在延续,我就是萨满祭司,很少有人知道罢了。有一点我没对警察说,我家里那些在他们看来是烂木板的东西,很多都是算是古董了,最少也有几百年历史了。那些就是家传的。”

  我:“图腾?”

  他:“不全是,那些木板是用来钉在或挂在某根树桩上,这才算是图腾。”

  我:“原来是这样……”

  他:“我记得说自己是萨满的时候,有个警察在笑。”

  我:“嗯……可能他是不了解吧?”

  他:“他说我外国玄幻小说看多了。”

  我:“哦,不过我觉得可以理解,因为萨满在国内基本是没啥人研究,数的过来那么几个。其实萨满是原生宗教,只是后来很少那么称呼了。”

  他:“对,叫做‘巫’,也有写作‘珊蛮’的。就是因为不了解,否则我那个多事的邻居也不会报警了……好吧,看来你还是比较了解的,我会多告诉你一些。”

  我心理在微笑,因为我的目的就是这个。每当这种时候,我都会很感谢自己兴趣面的庞杂,虽然没有几个专jīng,但是有些特定的时候,总能找到共同话题,有了认同感,那就好办了——比如现在。

  他:“如果往上数,公元前很早很早,我们家族就是萨满。”

  我:“有家谱吗?”

  他:“没有。”

  我:“图腾?”

  他:“我手里的已经没有那么早的了。”

  我:“那你怎么证明呢?”

  他:“我说,你听。”

  我:“……”

  他:“你可以不信,但是我犯不着撒谎,也没什么好处,没必要撒谎。”

  我:“好吧,你接着说。”

  他:“延续下来的原因,是祖先对于自己家族的诅咒。”

  我:“为什么要诅咒自己家族?”

  他:“因为祖先们用血脉的弱势换取来萨满的能力。我是独子,没有兄弟姐妹;我父亲有个妹妹,4岁去世了;我爷爷是独子,我太爷爷也是独子,往上算,基本都是这样。最多两个孩子,但是最后血脉传承的,只有一个,另一个无后或夭折。可是不管什么兵荒马乱的朝代,这一条血脉都能活下来。就是这样。”

  我:“原来如此……不过,传承下来后,如果孩子不愿意怎么办?”

  他:“不知道,没听说过这种事qíng。记得小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父亲也不告诉我。15岁那年,我爸很严肃的把我叫到面前,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并且要我记住一件事:他死后,头骨要留下来,背后的皮肤要剥下来做成几页书籍,要用我的血来写。”

  我:“……为什么?”

  他:“头骨是占卜用,不是那种用来当器皿的。后背的皮肤很完整,用来做书页记载一些东西。用我的血来写,是规矩。”

  他卷起袖子,我看到他手臂上有很多伤口,新旧都有。这让我多少觉得有点儿可怕。

  我:“用血书写是保持法力吗?”

  他笑了:“随你怎么说吧。”

  我:“但是,家人去世不送到火葬场也可以吗?你生活在城市啊?”

  他:“看来你家人身体都不错,或者你没那个印象。我父亲是在医院去世的,是不是接走,还是停放太平间,那是家属自己选择的。在火葬场虽然要出具死亡证明,但是没人管你是出了车祸或者别的什么死法,基本没人多问,也不会对照。明白了?”

  我:“天呐,明白了。”

  他:“我母亲早就知道怎么做,我们一起完成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从这点上看,我好像jīng神不正常。但是如果你是一名萨满,你就明白了。”

  (受字数限制,本篇未完待续)

  我:“呃……现在我想我能理解一些,但是不很明白为什么非得这样。我指的是头骨、人皮书那些。因为给我感觉这还是很原始的那种宗教,多少有点儿古怪。我这么说你别介意,因为这是我真实的感觉。”

  他:“我不介意。这种事qíng如果不是有了什么大问题,我不会对外人讲的。也许你会觉得很古怪甚至很诡异,但是我们——萨满都是这样做的。从古至今,改朝换代影响不了我们,就像你说的,这是很原始的原生宗教。所以我们也就更够保持这种传承不变。我在社会的身份是纺织机械工程师,我的个人身份是萨满祭司。我有两个朋友,也是萨满的个人身份,而且是世jiāo,甚至还有一个是女人,那又怎么样?诡异?jīng神不正常?头骨也好,后背的皮肤也好,都有我父亲亲笔遗书作证。我们没有危害什么,至于有人相信而找到我,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免费的。那是一种感激,感激什么呢?因为他们相信。我不去跳大神,也不去弄些稀奇古怪的把戏骗人,也不靠这个赚钱,甚至都不告诉别人该怎么做,当然也不允许告诉别人,只能传给自己的后代。因为那个诅咒是我们自己背负的,你说这是命运也好,说这是疯狂也好,我们就是这么世代传下来的,至今也在这么做。萨满们不去争取什么社会地位,因为毕竟这是科学技术很发达的时代,并且我们也积极参与到社会当中,但是,我们始终记着自己的身份:萨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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