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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尔登湖_[美]亨利·大卫·梭罗【完结】(60)

  低洼的湖底沉得这低,

  阔而广,好河chuáng——。"可是,如果我们把费因湖湾的最短一条直径的比例应用在瓦尔登上,后者我们已经知道,纵切面只不过是一只浅盘形,那末,它比瓦尔登还浅了四倍。要是费因湖湾的水一古脑儿倒出来,那缺口的夸大了的可怕程度就是这样。无疑问的,许多伸展着玉米田的笑眯眯的山谷,都是急流退去以后露出的"可怕的缺口",虽然必须有地质学家的dòng察力与远见才能使那些始料所未及的居民们相信这个事实。在低低的地平线上的小山中,有鉴识力的眼睛可以看出一个原始的湖沼来,平原没有必要在以后升高,来掩盖它的历史。但是像在公路上做过工的人一样,都很容易知道,大雨以后,看看泥水潭就可以知道哪里是洼地。这意思就是说,想象力,要允许它稍稍放纵一下,就要比自然界潜下得更低,升起得更高。所以,海洋的深度,要是和它的面积一比,也许是浅得不足道也。

  我已经在冰上测量了湖的深度,现在我可以决定湖底的形态了,这比起测量没有冻冰的港湾来要准确得多,结果我发现它总的说来是规则的,感到吃惊。在最深的部分,有数英亩地是平坦的,几乎不下于任何阳光下、和风中那些被耕植了的田野。有一处,我任意地挑了一条线,测量了三十杆,可是深浅的变化不过一英尺;一般他说来,在靠近湖心的地方,向任何方向移动,每一百英尺的变化,我预先就可以知道,不过是三四英寸上下的深浅。有人惯于说,甚至在这样平静的、沙底的湖中有着深而危险的窟窿,可是若有这种qíng况,湖水早把湖底的不平一律夷为平底了。湖底的规则xing,它和湖岸以及邻近山脉的一致xing,都是这样地完美,远处的一个湖湾,从湖的对面都可以测量出来,观察一下它的对岸,已可以知道它的方向。岬角成了沙洲和浅滩,溪谷和山峡成了深水与湖峡。

  当我以十杆比一英寸的比例画了湖的图样,在一百多处记下了它们的深度,我更发现了这惊人的一致xing了。发现那记录着最大深度的地方恰恰在湖心,我用一根直尺放在最长的距离上画了一道线,又放在最宽阔的地方画了一道线,真使人暗暗吃惊,最深处正巧在两线的jiāo点,虽然湖的中心相当平坦,湖的轮廓却不很规则,而长阔的悬殊是从凹处量出来的,我对我自己说道,谁知道是否这暗示了海洋最深处的qíng形之正如一个湖和一个泥水潭的qíng形一样呢?这一个规律是否也适用于高山,把高山与山谷看作是相对的?我们知道一个山的最狭的地方并不一定是它的最高处。

  五个凹处中有三个,我全去测量过,口上有一个沙洲,里面却是深水,可是那沙洲的目的,不仅是为了面积上扩张,也为了向深处扩张,形成一个独立的湖沼似的盆地,而两个岬角正表明了沙洲的方位。海岸上的每一个港埠的入口处也都有一个沙洲。正如凹处的口上,阔度大于它的长度,沙洲上的水,在同比例度内,比盆地的水更深。所以把凹处的长阔数和周遭的湖岸的qíng形告诉给你之后,你就几乎有充分的材料,可以列出公式,凡是这一类qíng况都用得上它。

  我用这些经验来测量湖的最深处,就凭着观察它的平面轮廓和它的湖岸的特xing,为了看看我测量的准确程度如何,我画出了一张自湖的平面图,白湖幅员占四十一英亩左右,同这个湖一样,其中没有岛,也没有出入口:因为最阔的一道线和最狭的一道线相当接近,就在那儿,两个隔岸相望的岬角在彼此接近,而两个相对的沙洲彼此远距,我就在最狭的线上挑了一个点,却依然jiāo叉在最长的一条线上的,作为那里是最深处。最深处果然离这一个点不到一百英尺,在我定的那个方向再过去一些的地方,比我预测的深一英尺,也就是说,六十英尺深。自然,要是有泉水流入,或者湖中有一个岛屿的话,问题就比较复杂了。

  如果我们知道大自然的一切规律,我们就只要明白一个事实,或者只要对一个现象作忠实描写,就可以举一反三,得出一切特殊的结论来了。现在我们只知道少数的规律,我们的结论往往荒谬,自然罗,这并不是因为大自然不规则,或混乱,这是因为我们在计算之中,对于某些基本的原理,还是无知之故。我们所知道的规则与和谐,常常局限于经我们考察了的一些事物;可是有更多数的似乎矛盾而实在却呼应着的法则,我们只是还没有找出来而已,它们所产生的和谐却是更惊人的。我们的特殊规律都出于我们的观点,就像从一个旅行家看来,每当他跨出一步,山峰的轮廓就要变动一步,虽然绝对的只有一个形态,却有着无其数的侧页。即使裂开了它,即使钻穿了它,也不能窥见其全貌。

  据我所观察,湖的qíng形如此,在伦理学上又何尝不如此。这就是平均律。这样用两条直径来测量的规律,不但指示了我们观察天体中的太阳系,还指示了我们观察人心,而且就一个人的特殊的日常行为和生活cháo流组成的集合体的长度和阔度,我们也可以画两条这样的线,通到他的凹处和入口,那两条线的jiāo叉点,便是他的xing格的最高峰或最深处了。也许我们只要知道这人的河岸的走向和他的四周环境,我们便可以知道他的深度和那隐藏着的底奥。如果他的周围是多山的环境,湖岸险巇,山峰高高耸起,反映在胸际,他一定是一个有着同样的深度的人。可是一个低平的湖岸,就说明这人在另一方面也肤浅。在我们的身体上,一个明显地突出的前额,表示他有思想的深度。在我们的每一个凹处的入口,也都有一个沙洲的,或者说,我们都有特殊的倾向;每一个凹处,都在一定时期内,是我们的港埠,在这里我们特别待得长久,几乎永久给束缚在那里。这些倾向往往不是古怪可笑的,它们的形式、大小、方向,都取决于岸上的岬角,亦即古时地势升高的轴线。当这一个沙洲给bào风雨,cháo汐或水流渐渐加高,或者当水位降落下去了,它冒出了水面时,起先仅是湖岸的一个倾向,其中隐藏着思想,现在却独立起来了,成了一个湖沼,和大海洋隔离了,在思想获得它自己的境界之后,也许它从咸水变成了淡水,也许成了一个淡海,死海,或者一个沼泽。而每一个人来到尘世,我们是否可以说,就是这样的一个沙洲升到了水面上?这是真的,我们是一些可怜的航海家,我们的思想大体说来都有点虚无缥缈,在一个没有港口的海岸线上,顶多和有诗意的小港汊有些往还,不然就驶入公共的大港埠,驶进了科学这枯燥的码头上,在那里他们重新拆卸组装,以适应世俗,并没有一种cháo流使它们同时保持其独立xing。

  至于瓦尔登湖水的出入口呢,除了雨雪和蒸发,我并没有发现别的,虽然用一只温度表和一条绳子也许可以寻得出这样的地点来,因为在水流入湖的地方在夏天大约是最冷而冬天大约最温暖。一八四六——一八四七年派到这里来掘冰块的人,有一天,他们正在工作,把一部分的冰块送上岸去,而囤冰的商人拒绝接受,因为这一部分比起其他的来薄了许多,挖冰的工人便这样发现了,有一小块地区上面的冰比其余的冰都薄了两三英寸,他们想这地方一定有一个入口了。另外一个地方他们还指给我看过,他们认为那是一个"漏dòng",湖水从那里漏出去,从一座小山下经过,到达邻近的一处糙地,他们让我待在一个冰块上把我推过去看。在水深十英尺之处有一个小小的dòngxué;可是我敢保证,不将它填补都可以,除非以后发现更大的漏dòng。有人主张,如果确有这样的大"漏dòng",如果它和糙地确有联系的话,这是可以给予证明的,只要放下一些有颜色的粉末或木屑在这个漏dòng口,再在糙地上的那些泉源口上放一个过滤器,就一定可以找到一些被流水夹带而去的屑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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