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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我在义乌的发财史_BOSS唐【完结】(13)

  “你以为我不敢呀?”父亲说完,狠狠地给了我一耳刮子。

  我奇怪自己并没有疼痛的感觉,可能是我麻木了,四肢麻木、大脑麻木、神经麻木……我哪儿都麻木了。

  我接着说:“爸,儿子对不起你。你再打,不疼,真的不疼。”

  父亲吼道:“滚!你给老子滚,老子没有你这种儿子!”

  我转身就朝门口走。我无处可去也要走,否则刚qiáng的父亲今夜肯定非气坏身子不可。

  母亲拉住了我,母亲说:“大勇,这么晚了你上哪儿?”

  我说:“妈,我没事,我哪儿都可以去,只要爸不焦心就行。”

  我妈拉住我就是不放手,我拽了几次都没挣脱。我是真心要走的,为父亲而走。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妹妹开口了:“哥,你就给爸跪下认个错吧。”

  我妹小梅的话提醒了我,我觉得这话很在理,于是“扑通”一下就给父亲跪下了。

  父亲看我跪下了,果然没再打我,也没再让我滚。

  父亲说:“我问你个问题,你必须给我老老实实地回答,否则我就真不认你这个儿子,我们父子从此一刀两断。”父亲是个倔qiáng的人,在家里说一不二,我信他说的是真的。

  我点点头,目光零乱地垂向地板。

  父亲双手叉腰问:“你为什么没去接金子回家过年?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难过的时刻终于到来……

  刚才在河边躺了几个小时,冻了几个小时,我已经想好了。我说:“金子要和我离婚。”

  父亲问:“为什么?”

  我说:“岳母和金子都嫌我穷,没本事,挣不来钱养家。”

  父亲不信,在他潜意识里没钱不能成为离婚的理由,夫妻之间平时埋怨一下是可以,真为这事儿离婚讲不过去,所以父亲又说了一句:“就为这事?”

  我“嗯”了一声。

  父亲问我怎么想的,我随即说:“还能怎么想?真要离就离呗。”

  父亲又大怒了:“你这个没出息的,离了婚你还有家呀?你住哪儿?在哪儿生活?你想过你父母没有?这么多年来为了你就白白辛苦一场了?”

  我的头埋得很低了,我知道接下来我会更难过。

  真相一步步地在向父亲揭开。

  父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能有办法不离吗?只要你们不离,老子就是砸锅卖铁也替你们养大孩子,我和你妈还gān得动。你们要是离了,老子以后在村子里还如何抬得起头来?”

  我支支吾吾含糊不清地说:“这个,可能,没商量了。”我的声音低得只有我自己听得清楚。

  父亲怒道:“你说什么?大点声,我听不见!”

  我提高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父亲从我的语气中警觉到了什么,所以他bī问了一句:“你们是不是已经离了?”

  这下我真的语塞了,我没想到父亲年龄大了反应还这么敏捷。我沉默,只能沉默,长时间的沉默。

  我听到父亲长叹一声之后,紧接着一记重拳砸在八仙桌上……

  我没敢抬头。

  我不是怕挨打,我是从内心深处惧怕目光与父亲的目光相碰撞,那会像尖刀一样扎得我体无完肤。我知道父亲决堤了,洪水泄了,人生中最大的打击袭击了他。

  我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母亲,她被我妹搀扶着一言不发。同样,我不敢看我母亲的表qíng,我猜测她心里一定如父亲一般难受,只是她没有通过语言与动作表现出来。

  今夜,我是罪人。

  今夜,我让全家人毫无喜庆的气氛可言。

  父亲长叹了几声之后语气软了下来,他朝我低低地说了一声:“起来吧,水已下闸,我杀了你也没用。”

  父亲毕竟是个聪明人,是个读过私塾的地主后代,不是个大老粗,他晓得自己儿子时运不济下了岗,到处谋生哪有那么容易,所以他在无奈中原谅了儿子。

  媳妇没了没关系,儿子还是自己的,孙女也是自己的,日子还得过下去。

  第十一章 我发誓,我要发财!

  年三十的气氛很硬、很僵!

  大年初一一大早,母亲就装做满面chūn风地同家里人个个温和地打招呼,没话找话说。母亲是慈善的母亲,也是明白人。新年新气象,不能愁眉苦脸。但是父亲乐不起来,依旧板着脸,yīn沉沉的。

  为了舒缓一下父亲的纠结,我同父亲说:“爸,我岳母说了,金子会等我两年,两年内她不会嫁人。”我说完瞅了一眼父亲,我看见父亲的眉毛扬了一下,又扬了一下。

  父亲问:“等你两年是什么意思?”

  我说:“我岳母的意思就是说,两年内我只要有足够的能力养老婆孩子,就让金子与我复婚。”

  父亲刚刚有点儿盼头的心又往下一沉,他说:“足够的能力可是个无底dòng,一年挣一两万叫养老婆孩子,挣十万也叫养老婆孩子,这个能有个准头吗?你那丈母娘只是拿话塞塞你吧?”

  我没有接话,我也吃不准岳母的话是不是真心话。我只是希望我的岳母也是张雨生的歌迷,她也听过《我的未来不是梦》。

  父亲分析说:“接下来你靠什么挣钱?在家跟着我种地还是进城找工作?种地肯定没钱,找工作也没钱,就我们这地方的工资,能养活你自己就不错了。”

  母亲接过话说:“大过年的不说这个了,安心过年吧。”

  母亲说完,父亲就起身出门了。我没出门,上楼到了我的房间里。我要gān两件事qíng:一是写“发财”两个大字贴在我的chuáng头;二是在手上刺青。

  我想好了,我必须富起来,为老婆、孩子,为父母双亲。古人说三十而立,我二十七了,还有三年时间,我能立得起来吗?我想我能,只要去想就能。有句广告语叫“一切皆有可能”,我那时想的是“一切必有可能”,差不多都是一个意思。我的理由是:我什么都经历过了,尊严都不要了还惧怕什么?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说,放下自尊,立地成富。

  我准备好了两枚fèng衣针,一瓶蓝墨水。我先用笔在手腕上画了条蛇,蛇身缠绕成个“忍”字。这个图案意味着,遇事要忍,行事要狠。

  双针深深扎在ròu中很痛,我忍着,这种痛都不能忍的话,我还谈什么发财?谈什么未来?一针、两针……无数针下去,血冒出来,擦去再扎……整整扎了一小时,我刺好了那个图案。这是一九九九年chūn节的第一天,我让自己出了血,痛在深处。

  我原来没有刺过青,只是见别人刺过,所以刺得不好看。我们那时代的人,刺青都是用针扎或是用女人美容的眉针刺。眉针的疼痛比fèng衣针要轻缓很多,只是一般美容师不会给你扎。因为当时刺青不是时尚,是混子的象征。

  我把“发财”二字贴在chuáng头,提示自己每天早晚在心中默念一百遍,必须拿出和尚念经的信念坚持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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