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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台湾这些年_廖信忠【完结】(72)

  但是,看似所谓“台湾人出头天”的时代到了,一些比较偏激的本省政治人物可能就是忘不了过去的悲qíng,在取得“政治正确”后就开始想用同样的方法对付外省人,造成不少外省人的疑虑,甚至危机感。从每次的民调分析数据上也许可以看出这一点:本省人大多数并不在意支持的候选人是本省或外省的,但外省人大多数都还是支持外省的。就像1998年选台北市长时,谢启大在电视上说,她觉得陈水扁市长做得很好,但是不会投票给他,因为对他不放心。

  就整个台湾几十年来的历史和大家养成的生活习惯来说,外省人和本省人同样敏感,同样需要尊严,同样要为自己的前途盘算,任何的行政措施或是群众运动,只要掺杂了些排斥贬抑的成分,就很容易会被感受到,然后省籍问题又再次被激化。

  1998年的台北市长世纪之战中,李登辉拉起马英九的手大喊“新台湾人”,成功地破解省籍魔咒。但到了2000年“总统大选”后,省籍问题又再度被激起。到了约2004年时,更到达了空前的高cháo,不只是台面上的政治人物一直有意无意地在暗示,就连电视节目里也不断在讨论,尤其是政论xing节目,不同立场的节目可能有截然不同的观点,给观众灌输他们所想传达的意识。其实在这个时候,大家都知道直接谈省籍不“政治正确”,所以这个问题用另一种形式出现,就是“爱台湾”——把这个问题简单地二分为爱台湾或不爱台湾。这个论述就如世界上所有cao弄族群的政客语言,将人分为“我们”及“他们”。

  当年常常陷入政治风bào的当局便又特别会cao弄这种语言,整个台湾社会就这样好像又对立起来。当时的流行语就是:“乡亲啊!这丢(就)是爱台湾啦!”这一句话常见于电视节目及各种选举场子里。在某些人的思考里,什么都可以上纲到“爱台湾”的层次,有点儿夸张而荒谬,所以这句话反而常常被各种综艺节目拿来模仿搞笑,有些节目索xing把纳粹那个卍字旗改成爱的注音符号“ㄞ”(音:爱)来作为讽刺。

  幸好那股风cháo很快就过去了,就跟台湾人的xing格一样爱跟风。基本上省籍qíng结是有的,但我并不认为族群问题在这20年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除了政治人物善于cao弄政治语言外,民众都已经慢慢学会对彼此尊重,可能选举时吵一吵,但是选完之后日子还是照样过,朋友还是照样jiāo。为什么前几年看起来会很严重的样子呢?因为过去看起来好像是以外省人为主的政团在主导政治,本省人长期被压抑,压抑一旦释放之后,能量会爆发一段时间,但又会慢慢回归,这段时间过了,就会好很多。过去,非国民党的常常会说国民党是“外来政权”,但到现在这样说就不对了,因为经过人民投票选举国民党再度得到“政权”,人民意志决定的“政权”怎么能说是“外来政权”呢?

  一向善于cao纵族群议题的民进党,在2008年的“大选”终于得到教训。所以,过去用这种办法得票或许可以成功,但是将来随着族群意识的淡化,随着台湾越来越民主,用这个方法得票大概就不会成功。一个政党执政与否,看的主要是政绩以及是否有明确的诉求。

  2005

  在部队里过年

  在我进部队不久后,就是12月31日了,这一天就如往常一样,整天都cao课。尽管营舍房间的窗户就正对着台北101,但总是越看越郁闷。当天晚上,约好同梯次的弟兄,半夜12点整一起来看101大楼的灯光倒数,结果起chuáng后才知道,原来没一个人醒来。

  元旦的勤务对仪队来说是重要的勤务,因为三军仪队都要集合到“总统府”前广场,参加升旗典礼,所以凌晨3点就都醒来。于是,“菜鸟”们只好两点半就起chuáng,准备好全队的早餐,等大部队出去后,继续睡到6点起chuáng,才轮到我们吃早餐。

  等大部队早上约8点回来后,会举行一年一次的祭旗仪式,就是把旗官房间里的各种旗帜通通搬到练习场,以鲜花素果供着,全队集合参拜。然后大部队就放假去了,留下菜鸟们用哀怨的眼神羡慕着。

  再来就是农历新年了。菜鸟们没有自己决定的权利,初二中午就收假,大吃大喝一顿后,看了两天的影片,第三天开始继续练枪法。每天晚上站哨,听到外面公园还在放爆竹,心qíng就跌到谷底。

  第二年的元旦,隔天3点就要去“总统府”,但是半夜12点还是爬起来跑到顶楼上,跟大家看101的灯光倒数及烟火,因为变油条了。

  说起台湾部队的chūn节假,大部分都是分三批放的。其实早在好几个礼拜前,对于chūn节时期该怎么分批放假,谁要留守,放几号到几号,表面上看起来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关系啊!留哪一批都可以。”但私底下已经暗cháo汹涌,对于回家过年已经是志在必得的事。并且,这一年过完chūn节马上又有qíng人节,所以放哪一批就显得很重要。

  终于,某天晚上点名时公布了休假时程。第一批是过年前开始放到初二,第二批是过年前一天放到过年后几天,第三批是初二晚开始放,通常没人喜欢放第三批。

  “想放qíng人节的就去登记第三批。不然,到时候就到楼上去打手枪吧!哈哈!”值星官以一贯尖酸刻薄的语气调侃着。不过没有人笑得出来,毕竟大家都想既过年又过qíng人节。我有了去年初二就被叫回来留守的不愉快经验,因此极力想放第二批,结果不幸,承蒙副连长厚爱,第一个就点我留守第一批,我只好一脸大便地排到旁边去了。

  终于,chūn节留守正式开始,整个连上只剩不到20个人,整栋楼空dàngdàng的,显得异常冷清,几个人除了站哨外,也没其他的事。过去一直认为,一个人要很清楚地知道他今天做过了哪些事才不算虚度光yīn,也才是有意义地度过了一天,糟糕的是,我几乎忘记了这几天都做过哪些事qíng。

  那几天跟一般部队的作息很不一样。虽然还是每天早上6点起chuáng,6点10分早点名,值星官照例说了去打扫之类的话就解散,但大家总是又昏昏沉沉地晃回去继续睡觉,等到7点要吃饭了,才慢慢起chuáng,但起chuáng后通常又重重地躺了下去。这一段通常睡得都特别慡,接近8点时醒来,8点点过名后,一天才算开始。

  8点集合后,大家作鸟shòu散,不过通常都上了四楼KTV室,租了一堆DVD回来看。大家四散地躺着坐着,前面放映着影片,不看影片的人就在后面看漫画,打战国无双或看电视。留守的时候正值第一次直飞的两岸chūn节包机,一台华航空巴客机就这样毫无悬念地降落在北京机场,那是第一次有台湾的客机降落在北京机场,看得我心qíng激动无比。后来几年,我也有机会坐那种chūn节包机了,反倒没那么激动了。

  就这样,早上看完一部影片,就差不多吃中午饭了。吃完饭后午休,下午再看一部影片,就吃晚餐了。晚餐后,各自归位,行程如前。这时候你就会想:“啊!一天又过去了。”

  除夕当天,照例请外面进来办桌,十一道菜,席间觥筹jiāo错,酒酣饭饱后还是一样上了四楼。队长意思意思,给每个人发了一百块钱的红包,感觉就像被摸摸头一样:“乖喔!过几天就放假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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