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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的黑雾_[日]松本清张【完结】(15)

  三、在东武线五反野车站附近的目击者。

  1.五反野车站站员萩原涯秋的供述:“七月五日下午一点四十三分,从浅糙开往大师的电车进了站,下来约莫二十个乘客。我守在剪票口,有个乘客问我:‘这附近有没有旅馆?’我就和他一起走出车站,指点他到我所知道的末广旅馆去。”——相貌和装束都同前一供述。(七月十二日供述)

  2.末广旅馆女老板长岛福子(四十六岁)的供述:“七月五日下午两点来钟,来了个戴黑框眼镜、五尺七寸左右、身材魁梧、举止文雅的绅士。他说:‘我想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带他到二楼上四铺半席的房间去,他就在窗口坐下,说:‘给我点儿水吧。’我端了水去。因为单身的旅客一向是少见的,我就问他:‘就您一个人吗?’他回答说:‘就我一个人。’我又叮他一句:‘真的吗?待会儿还会有人来吧。’他说:‘真是只有一个人哩。’说着就笑了。由于他是位体面的绅士,我就拿了一块洗得gāngān净净的chuáng单,替他铺好了chuáng铺。我请他在店簿上登记,他说:‘算了吧。’五点半左右,我听见他拍手(日本人的习惯,拍手表示叫人。——译者注),出去一看,他穿着西服,站在楼下八铺席的房间里。我说:‘请您给二百圆。’他就从黑皮夹里掏出二百圆和一百圆小费。事后我想到,他的相貌和装束很像下山总裁。”(七月十二日供述)

  四、辗轧现场附近的目击者。

  1.公司职员成岛正男(三十八岁)的供述:“七月五日下午六点十分左右,我到五反野南町的澡塘去,半路上遇到一位体面的绅士,他从铁道路基下面的田间小道走到东武线的隧道里去。他在隧道的出口停下来,好像在想什么心事。我从后面赶过他时,看到他的相貌和装束,觉得很像下山总裁。”(七月十一日供述)

  2.古川文子(六十岁)的供述:“七月五日下午六点半钟左右,有个绅士在东武线的陆桥那儿走路,看他那样子,就像是不会喝酒的人被灌醉了似的。相貌和装束跟总裁相像。”(七月十八日供述)

  3.清道夫辻一郞(三十九岁)的供述:“七月五日下午六点四十分左右,我走到东武线陆桥跟前时,看见有个男人从千住方面踏着枕木走来。那个人没戴眼镜,除了这一点,相貌和装束都像总裁。”(七月十日供述)

  4.工人渡边盛(三十岁)的供述:“七月五日下午六点左右,我到辗轧现场陆桥跟前的池沼去捞蜊蛄。有个体面的绅士从缓坡上走下来,沿着沟渠,在离我六尺来远的路上走了五十米左右,又折了回来。那个人有五十来岁,身高五尺六七寸,脸上的皮肤像柚子一样,是淡红色的。眉毛粗粗的,搭拉下来。头发分着,鬓角已经花白了。斜眼镜是米huáng色的,没有戴帽子,白糊糊的条纹西服,白衬衫,领带是手工织的,嵌着金丝。脚上穿着咖啡色皮鞋,鞋尖上镶着一道粗线。手里没有拿着东西。我认为那准是下山总裁。”(七月十五日供述)

  5.山崎竹子(四十三岁)的供述;“七月五日下午六点半左右,我回家去的时候,为了抄近道,沿着铁路朝东武线陆桥那边走去,看见玉蜀黍地里站着个绅士。我感到纳闷:那样一个人怎么会在地里gān活呢?我就盯着他,他也看了看我,低着头播弄起糙叶子来。我站住了,还看着,他没办法,就走起来。他有四十六七岁,皮肤白晳,高鼻梁,没有注意到戴眼镜没有,只记得是个文雅的人。没有戴帽子,穿着一套深灰色西服,咖啡色的高级皮鞋。”(七月十六日供述)

  把这些目击者的话综合起来看,下山总裁的行踪是这样的:(1)五日上午九点三十五分,从三越百货商店南门走进去;(2)在店内和附近走了一阵;(3)乘上午十一点半以后的地下列车到浅糙;(4)搭上东武线开往大师的车,下午一点四十三分在五反野车站下车;(5)下午两点到五点半之间在末广旅馆休息;(6)从下午六点起在出事地点附近徘徊。在这段时间内,他自始至终单独行动,身边一个同伴也没有。侦查一科由此而判断出“没有可引起被谋杀的疑问的余地”。

  《白皮书》还对下山身边的人进行了调查,并且部分地引用了盘讯有关人员时所作的记录,共中包括下山的旧友、因公或因私和他打过jiāo道的人。每段谈话后面都在括号里加上一段批注——看起来那就是“侦查总部的意见”了。

  比方说,在以铁道技师身份曾经跟下山同过事的原陆军上校森田某的谈话后面,关于下山总裁的xing格,侦查总部加上了如下的批注:(总裁身材魁捂,相形之下,气量却狭小。此人凭直觉,认为下山是自杀的。)在商工省次官小菅乙成的谈话记录后面,批着总部如下的意见:(此人感到总裁的责任心很qiáng,做事心细,但对总裁这个职位是不能胜任的。)在东京工业大学校长和田小六的供述后面,又加上了这样一句批语:(可见工作一遇到困难,总裁的身体就不好了,内心经常怔忡不安。)在佐藤荣作的供述后面则加上了如下的批语“可以看出,下山就任总裁时,对这职位并不怎么热中。)从这些批注里不难看出侦查一科是在煞费苦心地qiáng调下山总裁是自杀的。

  值得注意的是,其中只有当时的副总裁加贺山之雄一个人认为下山是被谋杀的。

  《白皮书》上所引用的加贺山的供述是这样的:

  “我认为总裁是被谋杀的。理由是:一、总裁是不是为了和森田信子的关系而受到威胁,并遭到暗算的呢?二、也许凶手是在某车站工会方面的影响之下犯下的罪行,但我认为工会方面不会对总裁有什么怨恨。”

  这以后,加贺山副总裁又把他的意见写成一篇专论登在《日本》杂志上,这篇文章的启发xing很大。关于这一点,以后我还要详细提到。

  此外,就是法医学家对尸体所做的鉴定。

  关于下山尸体的意见,东京大学的古畑博士和庆应大学的中馆博士是完全相反的,这已是尽人皆知的事了,没有必要再去详细叙述。总而言之,古畑博士根据看不出“生理反应”的痕迹这一理由,认为下山是死后轧断的,而中馆博士却说下山是活着被轧的。不言而喻,所谓“死后轧断”是指死了以后才被轧的,死人自然不会自己走到铁轨上躺下来,因此,这是一种谋杀论——即是说,凶手先把下山杀死之后,再让列车把他的尸体轧断的。这是医生做鉴定时所使用的语言,故意不说死者是自杀还是被谋杀;而审慎地使用了“死后轧断”这样一个说法。

  中馆博士这样反驳他的意见:

  “我曾经解剖过紧接着‘下山事件’而发生的‘三鹰事件’(一九四九年七月十七日晚上,停放在三厅车站车库里的一辆电车突然冲了出来,造成六人死亡和十三人受伤的惨剧。这一事件是美日当局为了镇压日本共产党和左翼工会会员而制造的。事件发生后,日本反动政府立即诬指为日共的yīn谋,逮捕了日共党员和工会gān部等十人。在人民的激烈反对下,日本法院于一九五五年六月被迫宣判九名被告无罪,但仍坚持判处被告竹内景助死刑。——译者注)的六个牺牲者以及某一卧轨自杀者的尸体,发现有以下值得研究的迹象:yīn囊、睾丸和yīnjīng出血。眼睑部的皮下出血。手脚的皮下出血。就被轧死者来说,并不是个个都有yīn囊、睾丸和yīnjīng出血的迹象,但是被轧死者有这种迹象是值得重视的。据说这次下山总裁的睾丸、yīnjīng、手背和脚背都有内出血现象。这并不足以说明他是‘死后轧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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