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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史郎战地日记_东史郎【完结】(18)

  回到中队驻地后不久,六点钟时,命令全体持枪集合,去皂市扫dàng。最近,天不到早晨八点不亮,这时天还黑。我们在市内挨家搜查。支那人还都在梦乡之中,被叫起来,搜查他们中可疑的人和武器。结果什么也没有找到。我军在这个城镇的破烂不堪的城墙上布置了许多岗哨,支那人一个也跑不出去。其实,我们从来看不出一个什么可疑分子,只不过是通过这种煞有介事的突然行动,警告支那人不要做什么不轨之事。

  天大亮后,把全市的男人全部抓到一起,让治安会的人前去调查。通过治安会员和翻译,分辨出良民和可疑分子。

  在押解可疑分子去大队部途中,一个支那人突然跑进一户居民家中。押解的士兵厉声骂着“畜生”,追上去后狠狠地打了那人一顿。

  上午十点钟扫dàng结束。为慰劳今天的辛苦,发给每个士兵加餐点心糯米糕两块。回驻地途中,顺便去火灾现场查看。先被烧毁的是大队部里面的一两间房,后来又连带烧着了大队部。

  路对面医务室的墙是黑色的。支那人的砖瓦房一般也都涂成黑色,好像是先在砖墙或瓦上刷灰,然后再涂黑。真弄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喜欢涂抹这种刷痕明显而且脏兮兮的黑墨。

  医务室的黑墙上刷有不太漂亮的白色大字:“焦土抗战!杀尽日本鬼子!杀尽汉jian!中国游击队”听说深夜里在队部的这场大火,就是游击队化装成便衣来放的。像是威胁吓唬我们的岗哨似的,黑墙上的白色大字似乎是在飘动着,显得十分刺眼。

  下午去中队部站岗。值勤中突然接到中队要出发去讨伐的命令。正想着上一次攻占京山战役时自己因病没能参加,这次讨伐又赶上值勤,是不是又不能随队作战了,曹长来问自己脚还痛不痛,能否参加讨伐。我回答说:“本来这脚疼是老病,总也没治好,一直到今天,不是都走过来了吗?我能去。”接着,与别人进行警卫值勤的jiāo接。

  准备工作开始没多久,紧急出动的命令就下来了,晚八点出发。我是便衣装束,就是在军衣外面罩上一件支那人的黑衣服。今晚仍是漆黑一团。

  今天早晨去皂市扫dàng时,抓到了一个昨夜到大队部放火的游击队员。经过灌凉水等拷打盘问,犯人招供说放火的有四个人,另外三人已经逃走。他们四人约定在朱家湾集合。随后,让两个支那人在前面带路,我们押着这个犯人向朱家湾赶去。天黑得离前面的人三尺左右就看不清楚。走的小路实际就是田埂,宽只有二尺,有的地方只有一尺左右,最宽处不过三尺,且坑洼不平。走这条破路是抄近路吧?可一问才知这竟是主路。真是一条让人腻歪透了的主路。在这无限广袤的大地上,难道就不能建三条宽阔些的像样子的路吗?!支那人竟如此愚笨,真是愈想愈生气。

  路两边都是庄稼地,有的地方与路平行,有的地方低于路面,有的地方又高出路面。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着走。脚经常踩偏。看着与路一样高的田地,一踩上去却比预料的低许多,一下就摔倒了。再加上这条小路就像铁轨接轨处似的时断时续,摔了不知多少次跟头,直摔得肚皮都气炸了。

  后边传上话来,说是我们在前边走得太快,部队前后联系不畅,于是前进速度放慢了些。然而一有人跌倒,后面的人就得停下来,行军速度更慢了。我们有些焦躁,想加快行进,可是由于天黑路窄,迈不开步,想快也快不成。就像一辆缓缓而行的自行车突然定住了一样,身体重心不稳,身子一歪,又一头栽进泥地里了。惟一让人略感安慰的是身着便衣,里面的军服没被泥水弄脏。

  至于走到何处,走了几个小时了,这会儿都搞不清楚了。突然,前进带路的支那向导停住了脚步,说好像有人过来。我们立刻在黑暗中睁大了眼张望,耳朵也竖起来仔细听,听到了低沉而显凌乱的脚步声。自己是便衣,马上向前奔去。小队长急忙叮嘱不要开枪,要捉活的。

  一接近来人,一股酒味扑鼻而来。让翻译过去盘问,说是在旁边村子亲戚家喝完酒回家路过的醉鬼。没问出其他什么,于是就给放了。

  接着,还是一路跌着跟头往前赶路。大约四十五分钟后休息。这是出发后第四五次歇脚。中队长把我们分队长(班长)都叫到一起,说已接近敌人,从现在开始不能再集合了,各班从下个休息地开始一律不许吸烟,并问大家听到了没有。我回答说听到了。中队长手指其他班长挨个儿确认,大家也都重复了一遍从下次休息开始不许吸烟的命令。真是苦涩的敷衍。一听就知道是很勉qiáng的,含水分的应付。中队长接着厉声说道:“不执行命令不行!这是作战,事关军规。当兵的必须服从命令。你们分队长必须严加管束!”抽烟到这次休息为止,随着与敌人距离的拉近,以后被严令禁止。因为在黑夜中,烟头的亮光在很远处都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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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乙第115号证(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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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前进,猛然发现右前方有很明显的火光,怀疑是敌兵,马上派我们这些便衣前去侦察。横穿过坑坑洼洼的农田,过水渠时又摔了一跤。便衣为隐蔽起见,都把军帽揣到了怀里。接近火光处仔细查看,原来是十四五个支那人在燃着蒿糙火把运水。他们不像是敌兵,一副农民模样。面对突然而至的我们,他们显得十分惊恐,手足无措,只是目瞪口呆地站着。在右边稍远处,一个支那人在一间向外冒烟的房前,用铁锹扒拉着什么。原来是失火了。

  一声唿哨,我们抓了一个年轻的支那人就走。然后迅速用手电筒左右一晃,通知部队遇到的不是敌人。带着年轻支那人刚一离开,不知是他的亲属还是朋友,一个人边呼唤着他的名字,一边紧追不舍。那男人唤一声,年轻人就拖着哭腔应一句。估计那男人看到我们穿着便衣,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可能错把我们当成支那的便衣队了。

  到达中队所在位置后,通过翻译询问年轻人有关敌人的qíng况,他惊恐地回答说附近没有支那军队。让他带路去朱家湾,他又哀求说家里失火了,希望放他回去。得到允许后,再三拜谢而去。这时我突发联想,支那军队在抢掠东西或抓壮丁时,可能就是趁着夜色在黑暗中突然出现,然后将村民双手绑上后带走。

  确实感到有点滑稽。沉沉黑夜之中,便衣像疾风般突然降临,手持上着寒光闪闪的刺刀的步枪,严厉而且一言不发地将一个年轻人抓走。真有点像侦探小说的qíng节。被刺刀和步枪吓坏了的农民,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将年轻人带走,却连一个字也不敢说。他们完全被恐怖感包围了。

  天仍是漆黑一团。午夜之后,气温更低。在寒冷的夜幕之中,我们几乎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脚下,默默地继续行进。遇到路两侧有水渠时,更加小心翼翼。“扑通”一声,不知是谁栽进水里。行军只暂停了一会儿,可怜的落水者就带着满身泥水,又走进了寒冷的夜色之中。

  通过一个村子时,从一户人家门fèng中看到一丝光亮。“开门!开门!”可任凭你怎么喊,里面的人只是哎、哎地应声,就是迟迟不开门。接着使劲敲,门才终于打开。冲进去一看,桌子上摆着麻将牌,灶上炖着香喷喷的什么东西。一个支那人毕恭毕敬地站着,满脸堆笑地不住鞠躬。小队长说了声在这吃点东西,休息一下。话音刚落,我就跑到灶旁,听着咕嘟咕嘟炖食物的声音,食yù一下就上来了。又饿又乏,便点上根烟吸。刚才像是打麻将赌博,一听到敲门声就从后门溜了。锅里煮的东西像是他们的夜宵。留在屋里的这家主人仍在讨好地笑着,不住地点头哈腰。随着小队长的一声“休息”,刚刚坐在椅子上想喘口气,忽然又听到了门外传来杂乱的军靴声。慌忙跑出来一看,部队已经出发了。随部队走到村子边上,就地休息。把几个支那人叫起来询问这一带敌人的qíng况,回答说此地没有敌军,而在炉家口湾一带却驻扎有一个师左右。闻听此言,小队长气得骂了声胡说八道,怎么会有一个师,抬手给了那个人一个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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