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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懿吃三国_李浩白【完结】(410)

  说着,他转头看向那老汉而道:“我大汉乃是华夏正统,岂容曹贼窃位自居?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只有我大汉才堪为天下士民归心之所,才能真正拨乱世而返太平,老人家,您说是不是?”

  那老农坐在田埂上,双手抱膝,嘿嘿笑了几声:“大人您前边的话还讲得有仁有义,在情在理,但您后边的话可就有些强词夺理了!要说古今正统,莫过于上古的三皇五帝。可是今天谁还会请他们的后裔来做天子呢?大汉历时已有四百余年,其间虽有文景之治,有孝武之雄,有光武之明,但溯本究源,那高祖皇帝龙潜之际,亦不过是区区一介亭长而已!那个时候,谁能料到他将会是灭秦而立的真命天子呢?今日汉室不振,其因种于当年桓、灵二帝之际的君昏臣佞,天弃民离,故而‘党锢之患’‘黄巾之乱’‘十常侍之祸’接踵而至,几令人心澌灭无余。正缘于此,自大魏黄初元年以来,中原各州境内竟无一起以复汉之仇为名的起义!那么,请问大人,您凭什么又认定非汉室之正统而不可终天下之战乱呢?”

  姜维听着听着,脸色渐渐就变了,他正欲勃然发作,诸葛亮却似已瞧见他的反应,及时用手中的鹅羽扇在他手背上轻轻一拍,再一次止住了他。

  那老农继续旁若无人地侃侃说道:“天下重归太平,乱世干戈尽息,本就是当今天下士民的最大心愿,无论是远在江东的父老,还是近隔剑阁的益州儿郎,其实莫不如此。真有天纵之英、超世之杰,他也唯有抚之以道,顺势而为。似你们那位诸葛丞相一味狂逞机巧心智,假重振正统之名,越俎代庖,自诩为替百姓谋利而将他们送上胜机渺茫的浴血之途,可不谓之‘搅乱世道而以紫夺朱’乎?”

  “何方狂佬!竟敢在此妖言惑众!”姜维再也忍不住了,一声大叱,拔刀而出便要架在那老农的颈上!

  瞧着姜维气愤填膺的样子,那老农却先是微微一怔,尔后便是淡淡一笑。他这一笑恬和自然,宛若野岭荒原中的百合花,又若深山幽谷里的一脉清泉,明净得一望见底。一时之间,姜维只觉胸中一空,手中一僵,那刀竟是劈不下去了!

  “伯约……你且让这位老人家把话讲完!”诸葛亮喝退了姜维,又掩口咳嗽了几声,便望向老农来,“老人家究竟是何方隐世高人?诸葛亮在此失敬了。”

  那老农拂须一笑,道:“原来大人您便是诸葛丞相啊!老夫失礼了。老夫乃颍川人士,姓胡名昭,字号却与诸葛丞相您的字相同——‘孔明’。”

  “原来您是当年灵龙谷‘紫渊学苑’管宁亲师座下的高徒胡昭先生?”诸葛亮面色一变,“那么,您也是司马仲达的同门师兄弟了?”

  “不错。”胡昭右手捋髯,徐徐含笑而道。

  诸葛亮也深深地笑了:“孔子西游而遇楚狂接舆,屈子行吟而逢汨罗渔父——亮今日出巡而见胡先生,可谓不虚此行矣!”

  “诸葛丞相乃一代圣贤,胡某那一番管窥之见让您见笑了。”胡昭谦逊而道。

  诸葛亮抬起头来,遥望着天际一缕悠悠飘移的白云,沉沉而道:“您的这些话,亮下来之后必会细细思悟的……”

  胡昭仍是微微笑着,忽然从腰间解下一双方方的木屐来,托在掌中,道:“唔……老夫差点儿忘了,老夫那个司马师弟托老夫送给诸葛丞相您一件礼物——便是魏国博士马钧为他制造出的这一双软材平底木屐。他说,诸葛丞相您日后在登山攀坡之际,倘若碰上什么蒺藜之类的锐物,您穿上这双木屐应该用得着。”

  诸葛亮接过那双软材平底木屐拿在手中拈了几拈,觉得它们的质地蓬松柔韧而且富于弹性,任何锐器在底面上一扎就陷了进去,但又无论如何也刺它不透。他脑中一个念头霍然一闪:这样的木屐正是自己所发明的那“铁蒺藜”的克星!

  他的嘴唇抖了几下,缓缓垂下了眼帘:“胡先生,有劳您替本相带一句话给仲达……”

  第5卷 三国归晋 第38章 死诸葛“吓”走活司马 第233节 桓范设局洛阳桓府书房的正壁之上,高高地悬挂着一条白绢字幅,上面写着一排龙飞凤舞,矫健遒劲的《荀子》隶书古文:“君子养心莫善于诚,至诚则无它事矣,唯仁之为守,唯义之为行。”

  在这条字幅之下,兖州牧桓范正在伏案挥笔疾书他的为政专著《世要论》:在上者,体人君之大德,怀恤下之小心;阐化立教,必以其道;发言则通四海,行政则动万物。虑之于心,思之于内,布之于天下;正身于庙堂之上,而化应于千里之外。虽黈纩塞耳,隐屏而居,照幽达情,烛于宇宙;动作周旋,无事不虑。服一采,则念女工之劳;御一谷,则恤农夫之勤;决不听之狱,则惧刑之不中;进一士之爵,则恐官之失贤;赏毫厘之善,必有所劝;罚纤芥之恶,必有所沮。使化若春风,泽若时雨;消凋污之人,移薄伪之俗;救衰世之弊,反之于上古之朴;至德加于天下,惠厚施于百姓……

  正当他顺着自己构思好的腹稿握管泼墨一气而写之际,书房的室门被人从外面“笃笃笃”地敲了几下。

  “谁啊?”桓范头也不抬,继续在绢帛上笔走龙蛇地写着。

  “父亲大人,武卫将军曹爽、中领军大人夏侯玄两位前来求见!”桓范的长子桓畅在书房门外轻轻地说道。

  “哦?那就让他们进来吧!”桓范一听,不由得搁下了手中毛笔,向外面答了一声。

  房门“吱呀”一响开了,身着便服的曹爽、夏侯玄趋步走了进来。桓畅跟在后面,顺手便将书房木门紧紧关上了。

  “两位贤侄深夜前来相见,有何要事啊?”桓范缓缓端起案头一盏清茶,漫不经意地呷了一口。

  那曹爽和夏侯玄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眼,表情却是显得异常复杂,“吭吭哧哧”地说不出个什么来。桓范一见,便已瞧出他俩似有难言之隐。他正暗暗纳闷之际,桓畅已是轻轻推了夏侯玄、曹爽一下,正容而道:“家父素来光明磊落,无心不可与人共见,无事不可与人共言。您二位既称是为公事而来,为何到此却又犹豫难言?”

  夏侯玄听了,沉吟片刻,终于一咬钢牙,肃然道:“桓伯父,侄儿等此刻深夜前来叨扰,实是为了莫大之公事而来,万望伯父予以支持。”

  桓范放下茶盏,点了点头:“没关系。你等有何公事,但讲无妨。”

  “桓……桓伯父,您知道您这次被陛下突然下诏召回洛阳述职,此事幕后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吗?”曹爽也鼓起勇气开口问道。

  听得曹爽如此一问,桓范的面色微微一僵。他先前心头的那一丝疑惑立刻冒上了脑际:这一次自己在兖州刺史任上本来干得好好的,却突然被陛下一纸诏书召回了洛阳京城述职。不料到了京城之后,陛下又将自己搁了起来,竟迟迟不召自己进宫面圣。这些他一直有些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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