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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志刚说春秋_贾志刚【七册完结】(481)

  过了一阵,展禽的胸前终于有了暖意,他知道,姑娘暖过来了。他的手也有了暖意,因为姑娘的手就在自己的手背上。

  “我,我的胸还是冷。”姑娘说。她的胸确实还是冷。

  展禽把自己的手从姑娘的腰挪到了姑娘的胸前,他立即感到不同,这里软绵绵的,十分写意。

  坐在展禽的怀里,姑娘睡着了,睡得很香,因为白天太累了。

  展禽却怎么也睡不着。换了谁,怀里抱着个美女,都会睡不着。

  姑娘的体温,姑娘软绵绵的身体,姑娘的体香,以及姑娘均匀的呼吸,凡此种种,都让展禽有些呼吸紧促,蠢蠢欲动。

  圣人,也是人。

  姑娘的脸庞白里透红,就在自己的嘴边,最起码,亲一口?展禽咽了咽口水,忍住了。

  自己的手就在姑娘的胸膛,揉一揉,摸一摸?展禽忍住了,咽了咽口水。

  一个人不近女色很难,近了女色又不动邪念更难,动了邪念而克制住自己不去行动就又是难中之难了。

  展禽做到了。

  展禽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身边的事情,而是想象弟弟到了齐国之后会怎样。想到弟弟,展禽的心情有些沉重起来,不知道弟弟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混得怎样,能不能站得住脚,会不会跟人打架?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天终于亮了,风似乎也小了一些。

  开城门的声音传来,迷迷糊糊的展禽睁开了眼睛。

  “姑娘,天亮了,回家吧。”展禽把自己的手从姑娘的胸前移开,摇摇姑娘的肩膀。

  “啊。”姑娘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坐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吃了一惊,急忙跳下车来。

  寒风立即让姑娘清醒过来,她猛然想起昨晚的事情来,摸摸自己的衣服,并没有被解开,再摸摸自己的裤腰带,也还是原来那样,她确信展禽救了自己的命并且没有趁机吃自己的豆腐。

  “你,你救了我的命?”姑娘问展禽。

  “算是吧。”展禽说,他是个诚实人,不会说谦虚的话。

  “我,我怎么报答你?”姑娘又问。她很感动。

  “不用报答,我也没有损失什么。”展禽说。还是那么诚实。

  “我,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姑娘很感动,她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报答方式。

  “不必了,我已经有了老婆。”

  “那,当小妾也行。”

  “我养不起,真养不起。”

  “那,情人也行,我就在这里献身给你。”

  “不行,这里很冷。”

  “那,你找地方,我跟你走。”

  “不行,我急着回家呢,你不急吗?你快走吧。”

  “那我跟你一块走。”

  “不行,你先走吧,你娘一定在为你担心呢。我的腿坐麻了,要缓一缓才行。”

  姑娘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走了。

  展禽两腿酥麻,站不起来,坐着捶打了一阵,这才勉强下了车,然后套上马,赶车回家了。

  这一段,就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坐怀不乱”的故事,成语“坐怀不乱”也出于这里。

  官场难混

  后来有句俗话: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可是,春秋那时候还没有这句俗话。

  展禽坐怀不乱的事迹迅速传遍了整个曲阜城,有说好的有说不好的,说好的是称赞展禽的品德,说不好的是怀疑展禽是不是性无能。

  不管怎样,展禽意外地获得了广泛的好评。终于,连国君鲁桓公都听说了。

  “这么诚实的人,可以用啊。”鲁桓公表示。

  于是,展禽在第二年被录用为公务员,至于什么职位,按照展家的家史记载,是“仕鲁参末议”,属于比较低级的公务员。

  展禽当上公务员不久,鲁桓公带着老婆文姜前往齐国访问,结果被齐襄公所杀。(见第一部

  第23章)

  干了一年之后,展禽工作认真负责,一丝不苟,于是被提拔为士师,级别为上大夫。士师是干什么的?相当于最高法院副院长,主持士这一级的诉讼。正院长是谁?司寇,那就是卿了。

  鲁国是个讲周礼的国家,但同时是个人情国家,亲亲上恩,刑罚上总是很照顾关系和面子,而大家都习以为常。可是,展禽是个诚实人,该怎样就怎样,没什么面子可讲。但凡审判,都是依法而行,托门路找关系这一类事情,在他面前都不好使。因此,干了一年,得罪了不少人。

  终于,一个案子审下来,让展禽下课了。什么案子?

  按照当时鲁国的刑法,盗窃罪的刑法是这样的:偷一钱到二十钱之间的,处罚金一百;偷二十一钱到一百钱的,处罚金二百;偷一百零一钱到二百钱的,罚为白徒,什么叫白徒?就是官奴,也就是有期徒刑,劳动改造;偷二百零一钱到一千钱,不好意思,就要剃光头,服更长时间的有期徒刑,而且,地位比白徒还要低下,官方用语叫做“完为倡”。

  一个叫佐丁的人偷了一斗米,价值三钱,被抓获之后送到了展禽这里。

  按照法律,偷三钱应该是罚金一百,立即释放。所以,佐丁自认倒霉,倒也不是太害怕。

  “我宣判,佐丁,完为倡。”展禽判决,要把佐丁剃成光头,做官奴。

  “什、什么?”佐丁一听,当时傻眼,展禽公报私仇?可是自己跟展禽没有私仇啊。而且,没听说鲁国正在从重从快啊,展禽怎么能把自己判这么重?“我不服!”

  “不服?不服你上诉啊。”展禽给了他机会。

  佐丁虽说就是个士,可是还有些有能量的亲戚,于是找亲戚托门路跟展禽说情,展禽一概不理。

  “你无缘无故重判我,我找国君去说理去。”佐丁就觉得自己太冤,于是托亲戚找鲁庄公申诉。

  鲁庄公听说这回事之后,也觉得展禽有些过分,于是,找来展禽问这件案子。

  “叔啊,判重了吧?人家就偷了三钱啊。”鲁庄公说。论辈分,展禽是他叔。

  “主公,钱,是只偷了三钱。”展禽顿了顿,开始解释,“可是,事,不是那么个事。”

  “这,什么意思?”鲁庄公听得有些糊涂。

  “吏初捕丁来,冠鉥冠,臣案其上功牒,署能治礼,儒服。”展禽开始解释,说是佐丁刚刚被抓来的时候,戴着鉥冠,这种帽子不是人人能戴的,这种帽子属于政府颁发的一种证书性质,代表身份地位的。展禽拿下他的帽子来看,帽子上还写着证书的类型,那就是“治礼、儒服”,也就是说这人可以作相礼,相当于礼学教授或者律师。“主公,此人不仅懂法,而且有法律身份,平时用法律教训别人,而自己却知法犯法。这样的罪,按照刑律,是应该两个白徒,二罪并罚,所以要完为倡。”

  “哎,对啊。”鲁庄公觉得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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