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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太莱夫人的情人_[英]DH劳伦斯【完结】(51)

  “只是做个样子罢了。”他说。

  两个人重新静默着。他望着窗外,半悲伤、半讥嘲地苦笑,她是恨他这种劳笑的。

  “难道你没有预先设法避免孩子么?”他突然说,“因为我没有那工具。”

  “没有。”她说,“我恨那样。”

  他望着她,然后又带着那特殊的诡谲的苦笑,望着窗外。两个人紧张地静默着,最后,他回转头来,讥否则地向她说:

  “那么,那便是你要我的缘故,为了要有个孩子的缘故吧?”

  她低着头。

  “不,事实上不是这样?”她说。

  “为什么事实上?”他用着有点激烈的声音问道。

  她埋怨地望着她,说;“我不知道。”他大笑起来。

  “你不知道,那么我知道么!”他说。

  两人静默了好久,冷森森地静默着。

  “唔。”他最后说,“随夫人的便,如果你有了个孩子,我是喜欢送给克利福男爵的。我并不吃什么亏。我倒得了个很快意的经验,的确快意的经验:”……他伸着腰,半打着呵欠,“如果你把我利用了,那并不是我么一次给人利用,而且这一次是最快意地给人利用了,虽然这对于我是不十分荣誉的事。” ……他重新奇异地伸着懒腰,他的筋肉颤战着,牙关紧闭着。。“但是我并没有利用你。”他辩护着说。

  “我是听夫人作用的。”他答道。

  “不。”她说,“我喜欢你的肉体。”

  “真的么?”他答道,笑着,“好,那么我们是两讫子,因为我也喜欢你的。”

  他的奇异的阴暗的两眼望着她。

  “现在我们到楼上去好不好?他用着一种窒息的声音问她。

  “不,不要在这儿,不要现在!”她沉重地说。虽然,假如他稍为紧持的话,她定要屈服了,因为她是没有力量反抗他的。

  他又把脸翻了转去,好象把她忘了。

  “我想触摸你,同你触摸我一样。”她说,“我从来没有真正地触摸过你的身体。”

  他望着她,重新微笑起来。现在?”他说。

  “不!不!不要在这儿!到小屋里去,你不介意罢?”

  “你怎么触摸我?”他问道。

  “当你抚摩我的时候。”

  他的眼睛和她的沉重不安的眼睛遇着。

  “你喜欢我抚摩你么?”他老是笑着。

  “是的,你呢?”

  “呵,我!”然后他换了声调说:“我也喜欢,那不用我告诉你的。”这是实在的。

  她站了起来,拿起了帽子。“我得走了。”她说。

  “你要走了么?”他文雅地说。

  她满望着他来触摸她,对她说些话,但是他什么也不说,只是斯文地等待着。

  “谢谢你的茶。”她说。

  “我还没有谢谢夫人赏光呢。”他说。

  她向着小径走了出去,他站在门口,微微地苦笑着。佛萝茜举着尾巴走了前来,康妮沉默地向林中蹒跚走去,心里知道他正站在那儿望着她,脸上露着那不可思议的苦笑。

  她狠扫兴地、烦恼地回到家里,她一点也不喜欢他说他是被人利用了。在某种意义上,这是真的,但是他不应该说了出来。因此她重新地给两种感情占据着:其一是怨恨他,其一是欲望着与他和好起来。

  她十分不安地、恼怒地用完了茶点后,立刻回到楼上房里去了,但是她在房子里不知所措,坐立不安。她得做点什么事。她得再到小屋里去。假如他不在那儿的话,那便算了。

  她从旁门溜了出去,有时闷郁地直向目的地走去,当她来到林中那空旷地时,她觉得可怖地不安起来,但是他却在那儿,穿着衬衣,蹲在鸡笼前,把笼门打开了,让母鸡出来。在他周围的那些小雏鸡,现在都长得有点笨拙了,但比之普通的小鸡却雅致得多。

  她直向他走了过去。

  “你瞧!我来了。”她说。

  “唉,我看见了!”他一边,一边站了起来,有点嘻笑地望着她。

  “你现在让母鸡出来了么?”她问道。

  “是的,它们孵小鸡孵到只剩一张皮、一把骨了,现在,它们全不想出来和取食了,一只孵卵期的母鸡是没有自我的,它整个身心都为了它的卵或小鸡。”

  可怜的母鸡!多么盲目的爱!甚至所孵的卵并不是它们自已的!康妮怜地望着它们,好懒情他之间,给一种阴郁的静默笼罩着。

  “我们进小屋里去吧?”他问道。

  “你要我去么?”她猜疑地问道。

  “是的,假如你愿意来的话。”

  她静默着。

  “那么来吧。”他说。

  她和他进到了小屋里,当他把门关上时,里面全黑了,于是他在灯笼里点了个小火,和前次一样。

  “你把内衣脱了么?”他问道。

  “脱了!”

  “好,那么我也把我的脱了。”

  他把毡子铺在地上,把一张放在旁边,是预备盖的。她把帽子除了,把头发松了一松。他坐了下来,脱着鞋和脚绊,解着他那粗棉布裤的扣子。

  “那么躺下吧!”他说。那时他只穿着一件衬衣站着。她默默在服从着,他也在她旁边躺了下去,拉了毡子把他们盖着。

  “好了!”他说。

  他掀起了她的衣裳,直至胸膛上。他温柔地吻着她的乳房,把两只乳峰含在唇里,轻轻地爱抚着。

  “呵,您真是可爱,您真是可爱!”他说,突然寺把他的脸,在她温暖的小腹上碾转地摩擦着。

  她呢,伸着两臂在他的衬衣里面搂着他,但是她却害怕,害怕他的纤瘦、光滑的、似乎强毅有力的裸体,害怕那坚猛的筋肉,她觉得又畏缩又害怕。

  当他幽怨似地说“呵,你真是可爱!”时,她里面的什么东西在抖战起来,而她的精神里面,什么东西却僵结起来准备反抗;反抗这可怕的肉的亲密,反抗他的奇特而迅疾的占有。这一次,她并没有被她自己的销魂的情欲所压倒,她躺着,两手无力地放在他的舞动的身上,无论怎样,她都禁不住她的精神在作局外观;她觉得他的臂部的冲撞是可笑的,他的阴茎的那种渴望着得到那片刻的排汇的样子是滑稽的。是的,这便是爱,这可笑的两臂的冲撞这可怜的、无意义的、润湿的小阴茎的萎缩。这便是神圣的爱!毕竟,现代人的藐视这种串演是有理由的,因为这是一种串演。有些诗人说得很对,创造人类的上帝,一定有个乖庚的、幽默的官能,他造了一个有理智的人,而同时却迫他做这种可笑的姿势,而且使他盲目地追求这可笑的串演。甚至一个莫泊桑都觉得爱是屈辱的没落。世人轻蔑床第间事,却又做它。

  冷酷地、讥消地,她的奇异的妇人之心远引着,虽然她一动不动地躺着,但是她的本能却使她挺起腰子,想把那男子挤出去,想从他的丑恶的紧抱中,从他的怪诞的后臂的冲撞中逃了出来。这男子的身体是个愚蠢的、鲁莽的、不完备的东西,它的缺憾的笨拙,是有点令人讨厌的。人类如果是完完备地进化的话,这种串演,这种“官能;是定要被淘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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