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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认识的蒋介石_冯玉祥【完结】(47)

  既是这样,为什么杀李、闻二位呢?

  第63章 有时也像傀儡

  在一九四六年一月,国防最高委员会中,蒋介石交下去年年底陈诚提出来的大赦政治犯的案子,请大家讨论。头一个就是居觉生,说:“很多很好的青年关在监狱里不能做事反来吃饭,把他们放出去,又省得国家给饭吃,他们又可以为国家生产。”邵力子说:“大赦政治犯应当办。”我说:“这个案子已嚷了八、九、十年了,今天完全胜利了,更应当快办这个案子。”

  当时,除了我们三个人说话之外,没有别人说话,这样应当通过了。哪晓得蒋介石的一个走狗,一个小孩子而且是列席的,他说:“这件事情不能办,蒋主席就不愿办这个案子,请大家万万不可通过,通过了这案子增加蒋主席的困难。”这个人就和蒋介石的太监一样,我们三个人都没有办法和他辩论,就这样又把案子搁起来了。我觉得蒋介石用的这些狗完全是助纣为虐残害中国人民的刽子手,我当时气得不能行,回来给蒋介石写了一封信,也把它抄在这里,希望读者可以明白当时的情形。

  “交议陈诚部长十二月二十七日提案一件,系呈请于三十五年元旦颁布大赦令者,祥阅签呈,实有先获我心之感。益日寇侵凌,国土丧乱,人民流离失所,饥寒交迫者,不识凡几,因而铤身走险,以谋衣食,以育子女,作奸犯科,根源在此。

  “八年以来,民之痛苦极矣。除甘心卖国的汉奸,贪污祸民之官吏,罪不容诛而外,其他人犯,祥每思其罪行,考其究竟,愈觉如坐针毡,汗流浃背,愈觉罪不在人民,而在我等公仆之身。世间安有不畏法不识狱中之黑暗酷虐,而自投罗网之人?今胜利已临,建国已开始,以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此实为非常时期,应实行非常之法,大赦罪犯,正宜此时。昨日居院长觉生、邵秘书力子及祥均经赞同此案,并深感有即日施行之必要,乃不料一二人以为应再考虑,交付审查。何日再议,何日可决,何日可行,则难言矣。一二人之咬文嚼字,数百万人之自由不得复;一二人之阻挠,开明政治步伐不得大步前进,实觉令人惋惜。若在平时犹可言之,值此国家大转捩之际,深盼蒋主席当机立断,采择众议,即日行之,善莫大焉,此其一。

  “再者,阅今日报载中央社通讯,昨日国防会中主席指示:‘人民享有身体、信仰、言论、出版、集会、结社之自由,依此原则,对现行法令,分别予以废止或修正。于十日内拟定办法,呈核后交政府施行,政犯于七日内调查明确,除汉奸及确有危害民国之行为者外,分别予以释放。’此两点政策之披露,甚觉重要,且为多年来人民所望者,即付实施,愈快愈好。祥曾为主席诵读文韬第一说记姜太公说,文王有言曰:‘免人之死,解人之难,救人之恶,济人之急者,德也。德之所在,天下归之。’又忆及美故总统林肯之故事,云有一童子年十二岁,以其父犯死刑,即将就法,在此最后之时间,乃思林肯或能救之,即往谒总统,愿以自身代其父死。林肯削苹果一半予之,令其畅述其父犯罪及家庭间之情形。述毕,复哀求林肯允其所请,林肯乃予另一半苹果交彼云:‘汝返家,可与你父共食之。’此子知林肯允释放其父,返家后,父亲果获释,一家之欢快不可言喻。此一段故事,可知林肯总统爱民之亲切,救难之快速。祥素知主席英明果断,必可坐言起行,媲美林肯也。持枪作战者,均可令人停战,何况手无寸铁之人民予自由,政治犯予开释,普通犯予大赦诸事哉!化干戈为玉帛,以人民为朋友,此其时矣。”

  第64章 主使特务流氓各处打人

  重庆有个沧白纪念堂,那是纪念杨沧白先生的。杨沧白先生名字叫庶堪,早年跟孙中山先生在一起革命,后来做四川主席,道德学问都很高尚。他死了之后,重庆市民在重庆市内建了纪念堂来纪念他,名曰沧白堂。

  当政治协商会议开幕以后,许多赞成政治协商会议的人们就在这个纪念堂开有一星期的会,每天请人讲演,为要使人民大众了解清楚什么是政治协商会议。每一次到的人很多。蒋不愿人民了解政协的意义,就派特务故意地在那里捣乱。先是乱挤乱推,后来丢石头抛砖块,接着用铁尺、木棍乱打,把会场打得乱七八糟。人打伤许多,桌子凳子全被破坏了,房顶也破了个洞。有人把这事说了,我去看,只见破烂的桌凳,堆在墙角的一边,正有几个外国记者在那里照相。当天十二点,蒋介石请吃午饭,有些常务委员都到了,我就把看到的情形对蒋介石说了。我说:“这种野蛮现象被外国朋友照了相去,外国报纸一骂,重庆政府不好。是的,人家骂我们,我们可以说,那是共产党报纸的,或是共产党造谣言。实在说起来,这样的做法太不对了。”蒋说:“吴铁城赶紧去看去,快快地把它修理好了!”吴铁城满嘴里说:“是是。”过了两天,我又去看,有些木匠在那里收拾桌凳,有些瓦匠在那里收拾屋顶。打伤的人是谁打伤的,蒋介石是一句不说。我对蒋介石说:“若是这样下去,社会永远不会安定,将来不晓得要出多少条人命。常说的话:‘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就是起头很小,若不赶紧禁止,将来一定出大事。”

  不多两天,较场口开大会庆祝政治协商会议成功。那天到的人很多,本来筹备会的时候,早就约有蒋家团体的人们,他们从未出席一次。到了开大会的头两个钟头,所有的打手特务都到了。特务们自己当了主席,就吹起来唱起来。李公朴先生刚一说话,就把木棍、铁尺、石头、瓦片乱投起来。郭沫若先生的眼镜打碎了,头也打肿了。李公朴先生的头顶打有二分深的口子。劳动协会的一位工友,也被打得头破血出,几乎要了命。育才学校的学生离主席台很远,后来特务们说育才学生是打手,这不是活见鬼是什么?听说这次陶行知先生和沈钧儒先生几乎也被打着。

  后来知道重庆有一位叫刘野樵的自告奋勇地包办了这次的事,台下的特务打手,除了特务之外,那些打手都是刘野樵用两万现洋一位雇了来的。刘野樵往领钱的地方去报,雇了打手五百人,实际上只有二百五十人。因为这一次的大打,刘野樵可真是出头露面了,除了一千万赏金以外,还得了重庆市参议员的位置,后来因为分赃不均,各报上都登出来了。有的打手说:“若不是我帮你去打,凭你个刘野樵就会当上重庆市的议员?”刘野樵也不示弱,他说:“少分了一点钱,你也不能把我们的秘密说出来,你这种行为,还算有人格吗?”一面说着,一面跟着打起来,又打个头破血出。想不到重庆市的参议员发了电报把刘野樵的土匪行为完全揭露出来。结果,刘野樵的参议员名义被取消了。拿这件事来看,就证明了,政权在手的人,万不能利用土匪。像刘野樵这样的人做的事情,在中国历史上找不出很多来,只有袁世凯用过这个方法。

  第65章 把三民主义变成三我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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