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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可夫斯基_李怀东【完结】(30)

  柴可夫斯基的良苦用心还是起了作用。尽管《塔霞》和儿童小说使尤里娅·彼得洛夫娜受挫,而她从此把柴可夫斯基当做了导师和安慰者。

  这位导师和安慰者终日忙得不可开交。

  1887年10月,在玛林斯基剧院开始了歌剧《女巫》的排练。歌剧中每幕的情节拖拉、冗长,使柴可夫斯基大伤脑筋。最初对什帕任斯基脚本的兴奋现在已荡然无存,需要进行删改、压缩。他为歌剧演出的事去找指挥纳甫拉夫尼克和扮演主角娜斯塔霞的女演员巴甫洛夫斯卡娅商量。

  从亚琛传来了不幸的消息,好友康德拉蒂耶夫病逝了。柴可夫斯基的心情极为沉重。歌剧《女巫》的排练造成的烦恼不允许他久久地陷在为好友死别的忧伤之中,几天以后他就去了彼得堡继续忙歌剧的排练。

  柴可夫斯基越来越不喜欢什帕任斯基的脚本,他为歌剧的前途非常担心。他已感到歌剧会使听众腻烦,每幕都很拖拉,而群众场面也和他原先设想的不一样。他的预感是有道理的。第一场演出还不错。柴可夫斯基对演出自己的指挥和观众的掌声都还觉得满意,然而他毕竟觉察出了场上的冷淡。他给尤里娅·彼得洛夫娜写信讲了第一场演出的情况。他在信的最后说,歌剧不受欢迎一方面责任在自己,另一方面也在于脚本,他说:“什帕任斯基对歌剧的要求考虑得较少,语言太多,对话多于抒情。无论我怎样压缩台词,舞台还是显得拖拉。”柴可夫斯基并没有失望。“应该习惯于这样的剧,等公众习惯了,它就会得到肯定”,他对尤里娅·彼得洛夫娜这样说,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柴可夫斯基希望尤里娅·彼得洛夫娜不要把他对脚本的看法告诉什帕任斯基。他知道他们之间仍有通信联系。

  什帕任斯基其实已经感觉到柴可夫斯基对脚本有不满之处,他也看到了歌剧演出不成功,对此他早有预料。他想修改脚本,柴可夫斯基没有同意。歌剧《女巫》第五次演出时,剧场只有一半观众,不管柴可夫斯基内心感到多么难过,他仍然对自己的音乐和歌剧坚信不移。他说:“作者的思想不应被观众的理解水平所左右,依我的经验,如果去一味迎合观众的口味,是不会出什么好作品的。”

  什帕任斯基一直还想和柴可夫斯基合作。还是在1885年的时候,柴可夫斯基曾想以普希金的《上尉的女儿》为题材写歌剧。什帕任斯基知道后,自愿为他写歌剧脚本。歌剧的内容也已得到了亚历山大三世的批准。但后来柴可夫斯基觉得有些情节在歌剧中不好处理,取消了编歌剧的计划,于是此事作罢。

  柴可夫斯基想到,是否可以让尤里娅·彼得洛夫娜写个歌剧脚本呢?在作曲家的建议下,尤里娅·彼得洛夫娜不到一个月就完成了一个名为《幼蛇》的歌剧脚本。柴可夫斯基看了以后,觉得不太适用。无论他多想让这位文学天才投入积极的创作生活,并把她的名字和自己的名字并排放在一起,要让他牺牲自己的艺术要求他是做不到的。于是,柴可夫斯基建议尤里娅·彼得洛夫娜把原来拟用做歌剧脚本的《幼蛇》改写为话剧。

  1888年夏,柴可夫斯基创作《第五交响曲》和《哈姆雷特序曲》。工作占去他几乎全部的时间,但他仍然每月给尤里娅·彼得洛夫娜写一两封信。按照作曲家的建议,尤里娅·彼得洛夫娜已经完成了话剧《幼蛇》。柴可夫斯基为话剧的事张罗起来。他把剧本寄给了彼得堡剧院主任乌拉吉米尔·彼得罗维奇·帕格热夫,并附上了一封信详细诉说了作者的不幸命运,希望剧院主任批准能在一个剧院上演该剧,强调“由于特殊情况”请他对作者给予特别关照,而现在暂时谁也不必知道作者的名字。剧院主任原本很想按柴可夫斯基的意见做,但读过剧本后,觉得不适合上演,别的剧作家也对此剧本评价不太高。看来又和当初小说《塔霞》的情况一样,柴可夫斯基对剧本的估计超出了作品的实际水平。尽管如此,柴可夫斯基还是希望争取《幼蛇》能上演。于是他建议尤里娅·彼得洛夫娜修改剧本。她不愿再更多占用作曲家的时间了,她没有改,而把《幼蛇》的手稿送给了柴可夫斯基。

  1888年底,柴可夫斯基给尤里娅·彼得洛夫娜写信表示对她的处境非常理解和同情。由于自己没有把《幼蛇》的事情办好,给她带来了烦恼。他在信中说:“尽管这由不得我,但在您面前我深感有错。”在信的结尾写道:

  “对于您的才华,我没有丝毫怀疑……我经常想着您。我对您抱有真诚、深切的同情。”

  1889年,柴可夫斯基创作舞剧《睡美人》。他潜心工作,非常疲劳,很难有时间写信,但他还是按照常规,尽量回复朋友们的每一封信,自然也少不了给尤里娅·彼得洛夫娜写信。

  尤里娅·彼得洛夫娜逐渐明白,柴可夫斯基没有时间回复她的每次都写得很长很长的信。尤里娅·彼得洛夫娜时常哀叹自己的命运,有时也会怀疑是不是柴可夫斯基对她的态度发生了变化。其实,柴可夫斯基照例给她写信,只是不那么长。有一次柴可夫斯基真的生气了:“……读了您的信我简直吓了一跳!您现在还认为我变了!!!让我怎样回答您呢?如果我没记错,您这已是多次说我对您变了心。我知道,我的信的确写得越来越少,这可能会使您产生这种想法。但让我吃惊的是,您一直这样怪罪我,说我轻浮易变。我可以向您保证,我不是那种善变的人。我对您还像三年前一样。我的信是写得少了一点,但是,好心的尤里娅·彼得洛夫娜,如果您处在我的情况……”

  柴可夫斯基已是誉满全球的著名音乐家,国外的旅行演出,国内的音乐会、排练,音乐界的各种社会活动占去了他所有的时间。柴可夫斯基给尤里娅·彼得洛夫娜的信写得更少了。每封信柴可夫斯基都要为写得太短而向她道歉:“工作、责任,人们需要我,只要我活着,就应该去满足这些要求……我在做我觉得应该做的事。您的情况如何?请您别生我的气……”尤里娅·彼得洛夫娜明白这些,但她害怕失去这惟一的支撑。她看到柴可夫斯基成为享有盛名的音乐家,现在他已是人们公认的天才,到处需要他,大家都需要他。尽管他善良的本性没有变,他也不可能再和过去一样了。

  柴可夫斯基和尤里娅·彼得洛夫娜之间稀少的通信一直在继续。有一次,柴可夫斯基告诉她,见到了什帕任斯基,他邀请柴可夫斯基到他家去。柴可夫斯基没有去,觉得他们之间没有共同的事情可谈。至于关于尤里娅·彼得洛夫娜,他们之间似乎早有默契,彼此都不提及。

  尤里娅·彼得洛夫娜家里也发生了风波。祖母和孩子们不和,女儿爱上了个青年人。那青年人的父母不准他去什帕任斯基家,觉得没有父亲的女孩子对他不适合……许多的麻烦和不幸仍然缠着尤里娅·彼得洛夫娜。她自己没有办法,柴可夫斯基也无法为她想出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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