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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坛背后的讲坛_赵勇【完结】(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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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思考都是在这种孤独状态中咀嚼、玩味并使它们升华起来的。 在 “散步之三”中,卢梭简略地回顾了自己的一生。他在思考了自己的 天性、丢开上流社会的动因、离群索居的原因以及最终选择了 “感情这个东 西”之后,得出了这样一种结论: “我过去太看重人们的那些荒谬的评判, 太看重这个短暂人生中的小事件。人生无非是一种受考验的状态。这些考验 是哪一类型,这并不重要,只要从中得出它们应得的结果就行。我还由此看 出,考验越是巨大、严峻、繁复,对于善于承受考验的人就越有好处。无论 多么强烈的痛苦,对于任何一个能够看出这痛苦给人带来非同一般的裨益的 人,都会丧失效力。而确信能够得到这种裨益,就是我曾在默思中得到的主 要收获。”那么,这种裨益的内容又是什么呢?卢梭认为是 “恒心、温存、 安分知命、廉洁、正义感”等等,正是每日沉浸于这样一种探究中,他在晚 年才发现了人生的许多真谛,这些真谛又返过来陶冶了卢梭那本来就十分高 尚的情操,以至于到这时候他才敢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虽然我没有变得更 好 (那是不可能的),但我至少比人世时更具备德行了。” 在 “散步之四”中,卢梭从回忆他那次在《忏悔录》中详细记载的撒谎 从而导致了一个善良、无辜的姑娘受害人手,详细地分析了真话与谎言。在 他看来, “凡是与真理相违背,无论以何种方式都有损于正义的事情,都是 撒谎。”并以这样一种尺度为依据,划分出了两种 “真实人”:一是上流社 会所谓的真实人,一是 “我”称为真实人。前者“对任何无需他付出代价的 真理是忠实的,但决不会越雷池一步”;后者则“在必须为真理作出牺牲时, 才那样忠实地为之效力”。除此之外,卢梭还回答了一个人应该在什么时候、 怎样对人讲真话、有没有并无恶意骗人的情况,不说真话和说假话是不是相 同的两码事,有害的撒谎与好心的撒谎之间的明确界限在哪里, 《忏悔录》 中合理的想像算不算撒谎,自己以前的撒谎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等等一系列 问题。在这里,卢梭把他的思考推到了极致。 在 “散步之五”中,卢梭在叙述了他在圣皮埃尔岛上的难忘经历后,接 着思考了一个 “存在”的问题。卢梭认为:排除异念而感到自身的存在,这 本身就是一种满足和宁静的珍贵情感。它足以使每个善于排除世俗和肉欲的 杂念的人感到自身存在的珍贵和甜美”。而许多人由于受到各种情欲的不断 纠缠,他们在一生中很少能感受到这样一种境界。在卢梭看来,这样一种境 界的出现并非就是生命的板滞和僵硬,另一方面,绝对的安息和过分的激动 又往往会使这种境界的出现化为泡影。他认为这种境界的产生必须伴有 “一 种均匀而适度的内心活动”,而“没有内心活动,生命就不过是麻木的东西”。 情绪过于激烈,生命就会被惊醒,它败坏了遐想的魅力,也使自己重新充满 了各种欲望;但是如果过于沉静就会 “令人生悲,出现死亡的阴影,因此就 需借助于一种令人快乐的想像力”。 这篇 “散步之五”常常被人认为是卢梭式的存在主义的标志,而其中又 充满了许多神秘主义的东西。实际上,卢梭的感觉与思考的所得给人留下的 结论是非常明确的。显然,这样一种存在的状态就是审美的存在状态。只有 在这种存在中,自己才能倾听到自己的声音,发现自然的美妙,感受到人生 的乐趣,并使自己能真正与自然界的万物融为一体。多少年来,卢梭追求的 就是这样一种 “融化感”似的境界。对于许多人来说,他们虽然也存在着, 却只是世俗地存在着,或者说,他们存在于世的只是一付可怜的行尸走肉, 而真正的自我却被他们毫不可惜地抛弃了。于是,在芸芸众生那里,我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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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一种现在人所谓的 “存在的被遗忘”状态。 在 “散步之六”中,卢梭以他自己经历的一件事情谈起,思考了行善与 义务、施恩与受惠,最后,他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我从来不曾真正适合于 社交活动——那里面充满制约、义务和责任;我那落拓不羁的天性使我无法 接受任何一个愿与人类相处的人所必须接受的屈从。只要我自由行动,我总 是善良的,我会尽力做好事;可是,我一感到强我所愿,不管是来自必要性 还是人为的,我马上就会起来反抗。” 在 “散步之七”中,卢梭回顾了他爱上植物学的原因。当他以一种奇怪 的冲动投入文学生涯后,他感到了脑力劳动的疲惫和对那倒霉的功名的厌 烦,同时,他那些甜蜜的遐想也变得缺乏生气索然无味了。后来,他迷上了 植物学,他发现“植物学是悠闲而懒散的孤独者最适于作的研究:一把尖刀, 一个放大镜,就是他的观察所需的全部工具了”。而且,只有在花卉、草原、 树荫、小溪、丛林中,他那被丑陋的东西污染了的想像才能得到净化,高傲 的情思才能涌入心怀。 在 “散步之八”中,当卢梭想起那些人迫害他的情景时,心中又不免隐 隐作痛了,然后他便思考了他曾经思考过的“自尊”与“自爱”。卢梭认为, 无论就其性质或效果来说,自尊心与自爱心都是迥然不同的。自爱心是一种 自然感情,它使所有的动物都注意自我保存。在人类中,由于自爱心又加上 理性的指导,为怜悯之心所节制,从而产生了人道与美德。自尊心则是一种 相对的、人为的,而且是只有在社会活动中才会形成的感情。它使每一个人 都重视自己甚于他人,它促使人类在彼此的关系中作出种种的恶。它是虚荣 心的真正根源。在此基础上,卢梭分析了自己的这两种感情: “我从来都不 过分迁就自尊心,可是自从我进入了上流社会,尤其是当了作家以后,这种 矫揉造作的情绪便膨胀起来了。我的自尊也许比别人要少,但也是够惊人 的。”当卢梭意识到这种自尊心正是他痛苦的根源后,他反省了自己,也调 整了自己,他切断了让自尊膨胀起来的一切联系,把那颗自尊之心重新净化 成了自爱自重之心。 在 “散步之九”中,达朗贝为别人写的一篇悼词引起了卢梭的深思,他 敏感地意识到即使是在这篇悼词中,也暗藏着对他的指责。因为确实是卢梭 自己把他的亲生子一个一个地送进了育婴堂,这是不是就可以得出一个“卢 梭憎恨孩子”的结论呢?对此,卢梭作了回答: “我是害怕比这还要糟糕一 千倍、而通过任何别的途径又都无法回避的命运降临到他们头上,才使我决 定这个把他们送走的方法的。”由于种种复杂的原因,他觉得对于他的孩子 们来说, “最可靠的教育就是育婴堂的教育”。如果因为卢梭的这个举动就 困此得出卢梭憎恨孩子的结论,那么,《爱弥儿》中所表现出来的那颗深沉、 慈祥、博大的父爱之心又如何解释呢? 在 《一个孤独的散步者的遐想》中,我们看到的就是如上所述的精湛的 思考。这些思考有些是他早就思考过的,但是却似乎总是没有想透。而现在, 当他经历了人生的种种磨难,当他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着心灵的自由散步,当 他终于明白了独处的乐趣,当他具有了一种审美的人生姿态之后,那些原来 含混、模糊的思考才有了清晰的显影的可能,而那种美妙的、不可多得的孤 独状态就是使那些清晰的思考得以固定的定影液。只有在那种透明的孤独的 灼照之下,所有的思考才显得那么自然,仿佛水到渠成;那么透彻,仿佛清 可鉴人;那么幽深,仿佛思考已被推到了极致,一切问题在这里都获得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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