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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角谍战_[英]肯·福莱特【完结】(51)

  两用车向前开去,但是还没等到绕完一圈,街上的嘈杂声又静下去了。

  我能帮你什么忙吗,先生?

  “他进了一家店铺。”哈桑说。

  罗斯托夫看着他。那个阿拉伯人一旦忘记了他的骄傲,就会像个小学生一样对这一切——两用车、窃听器,一路跟踪,都激动不已。只要是他能够闭上他那张嘴,那样他才可能继续跟苏联人一起干间谍。

  我想要一件新衬衫。

  “噢,可别!”图林说。

  我看出来了,先生。那是什么?

  咖啡。

  那得当场吸干,先生。现在要把这污渍清理干净就

  太难了。你想要一件类似的衬衫吗?

  是啊。普通的白色尼龙衬衫,带袖扣的,领口号码是十四号半。

  有了。这件卖三十二镑六便士。

  挺好。

  图林说:“我敢打赌,他付账是报销的。”

  谢谢。也许你愿意现在就穿上吧?

  是的,请便。

  试衣间就从这儿过去。

  脚步声,随后是短暂的静寂。

  你愿意来个袋子装那件旧衬衫吗?

  你还是帮我把它扔掉好了。

  “那粒纽扣值两千卢布呢!”图林说。

  没问题,先生。

  “完啦。”哈桑说,“现在我们再也听不到什么啦。”

  “两千卢布啊!”图林又说了一遍。

  罗斯托夫说:“我看我们这笔钱花得值。”

  “我们往哪儿开呢?”图林问道。

  “回大使馆。”罗斯托夫告诉他,“我想抻抻腿。左腿一点知觉都没有了。妈的,所幸我们这一上午还干得不错。”

  在图林向西开车时,哈桑动着脑筋说:“我们需要弄清阔帕列里号眼下在哪里。”

  “松鼠会做的。”罗斯托夫说。

  “松鼠?”

  “莫斯科中心的那些伏案工作的人。他们一天到晚屁股不离座位,从来不会做任何比高峰时刻横穿格兰诺夫斯基大街更冒险的事,可是却得到比外派到现场的特工更高的薪水。”罗斯托夫决定借机进一步对哈桑进行教导,“记住,一名间谍永远不要把时间花在获得公开的资讯上。书籍里、报告里和档案里的任何东西都能由松鼠找到。既然松鼠比间谍用起来廉价——不是指薪水,而是指他们能够获得更多的上级支持——委员会总宁愿让松鼠去做他力所能及的活计。所以尽管使唤松鼠吧,没人会认为你偷懒的。”

  说罢,哈桑漠然一笑,完美呼应了他惯常的懒散本性。“狄克斯坦并不这么办事。”

  “以色列人有完全不同的一套办法。况且,我怀疑狄克斯坦就是单打独斗的。”

  “松鼠要多久才能把阔帕列里号的方位告诉我们?”

  “也就是一天吧。我们一到使馆,我就立即提出要求。”

  图林回过头来说:“你能同时提出一项紧急要求吗?”

  “你需要什么?”

  “再要六只衬衫纽扣。”

  “六只?”

  “如果这像是最后一注,五只显然不够。”

  哈桑放声大笑。“这就是共产党的效率吗?”

  “共产党的效率并没什么错。”罗斯托夫告诉他,“我们吃亏的是苏联效率。”

  汽车开进了使馆区,值勤警察挥手放行。哈桑问道:“我们确定阔帕列里号的方位之后,做什么呢?”

  “这还用说?”罗斯托夫答道,“我们会安插一个人上船。”

  第九章

  堂主着实过了倒霉的一天。

  先是在早饭时候,传来消息说,他的手下在夜间犯事了。警察拦截并搜查了一辆装有两千五百双镶毛边的卧室拖鞋和五公斤的成品海洛因。从加拿大运往纽约市的那批货在阿尔巴尼遭到拦截。车辆及货物被没收,司机和副司机锒铛入狱。

  那批货并不属于这位堂主。然而,这次贩运的小组给他付过了常例钱,期待着作为回报的保护。他们希望他把坐牢的人捞出来并且要回海洛因。这是几乎不可能的。若是卷入案子的只是州警察局,他或许还有能力办成,可话说回来,若是只有州警察局介入,也就不会犯案了。

  这还仅仅是开始。他的大儿子从哈佛来电要钱,那孩子在开学前的几周沉迷赌博而输光了下学期的生活费。他花了一上午时间找出了他的连锁餐厅赔钱的原因,下午向他的情妇解释他为什么今年无法带她去欧洲了。最后,他的医生告诉他,他的淋病又犯了。

  他对着穿衣镜,调整着领结,自言自语地说:“真是糟透了的一天。”

  原来,纽约市的警察局躲在了这桩案子的背后:他们把消息透露给州警察局以避免和市里的黑手党扯上关系。市警察局当然可以对该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之所以没有那样装聋作哑是因为有迹象表明,该案缘起于某个重要人物,说不定是财政部的禁毒局的人呢。堂主分派了几个律师给坐牢的司机,打发人去拜访他们的家属,并开始谈判,以便从警察局赎回那些海洛因。

  他穿好了外衣。不过,他总喜欢就餐前换装。他不知道该拿他的儿子约尼怎么办。这个暑假他为什么不回家呢?大学生是应该回家过暑假的嘛。堂主原先想打发个人去看看约尼,但那样一来,那孩子会以为他只操心钱的事。看来,他得亲自跑一趟了。

  电话铃响了,堂主拿起话筒接听:“喂。”

  “这里是门房,老爷。有个英国人要见你,还不肯说出他的名字。”

  “那就打发他走。”堂主说,心里还惦记着约尼的事。

  “他说他是从牛津大学来的朋友。”

  “我不认识什么……等一等。他长得什么样?”

  “小个子,戴眼镜,像个流浪汉。”

  “别逗啦!”堂主的面孔绽出了笑容,“带他进来——铺上红地毯!”

  一年过去了,老朋友才得以见面,他们彼此一边寒暄,一边默默体察着各自的变化。但是,阿尔·科顿的容貌最令人惊讶。他从法兰克福回来后就开始发福,这些年来他的体重似乎在稳步增长,如今至少有二百五十磅。他那张在战时全然消失的浮肿的面孔,一九四七年刚有些发福迹象,现在倒多了些纵欲过度的味道。而且他的头发全都掉光了,狄克斯坦觉得这在意大利人当中并不多见。

  狄克斯坦清晰记得多年前他曾被科顿视为救命恩人的一幕,这一切恍如昨日。那些日子,他在研习困兽心理学。当再也无处可逃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你能够怎样拼死一搏。狄克斯坦当年脚踏陌生的国度,与自己的战友隔绝,手中握着枪,穿过一无所知的地形前进,这期间他发挥了连自己都难以置信的极大耐心、机警和残忍。他藏在树丛中趴了半个小时,观察着一辆废弃的坦克,虽然不明所以,却深知那里是个陷阱中的诱饵。他已经发现了一名狙击手,正在寻找第二个,这时候一群美国兵呐喊而来。出于安全防卫,狄克斯坦开了一枪——如果有另一个狙击手,他也会照样向那个明显的目标射击,而美国兵不大可能搜寻灌木丛找出开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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