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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角谍战_[英]肯·福莱特【完结】(74)

  他们当天有一整天的时间考虑他的报告,而狄克斯坦期待着他们提出问题。这时,列维·阿巴斯,一个矮小壮实的汉子——“块头就像坦克,长相也同样英俊”,费因伯格曾经这样形容他——向狄克斯坦问道:“你没跟我们说,你怎么就那么肯定阔帕列里号会按照你的意图准时出毛病呢。”

  “啊。”狄克斯坦吮着他的咖啡,“你认识海军情报局的迪特尔·科什吗?”

  费因伯格认识他。

  “他是阔帕列里号的工程师。”

  阿巴斯点着头:“这也就让我们知道了我们能够怎么修理阔帕列里号。我们知道毛病在哪儿。”

  “不错。”

  阿巴斯接着说:“我们用漆压住阔帕列里号的船名,改成斯特罗姆堡号,更动航海日志,从原来的斯特罗姆堡号上撤下来,驾上改称为斯特罗姆堡号的阔帕列里号,载着货前往海法。可是为什么不在海上把一船货物换装到另一条船上呢?我们有几台起重机呢。”

  “我原本也这么想过。”狄克斯坦说,“那样太冒险。我无法保证那样能办成,尤其是遇到坏天气。”

  “如果持续有好天气,我们还可以那么做。”

  “是啊,可我们如今有了一模一样的姐妹船,换船名比换装货要轻易嘛。”

  伊西做出忧郁的样子,说:“无论如何,好天气是不会持久的。”

  桌旁的第四个人叫波鲁什,是个留着平头的小伙子,胸宽得像啤酒桶,他刚巧要娶阿巴斯的妹妹。他说:“既然这活儿这么轻易,还招我们这些粗豪的伙计们来干吗?”

  狄克斯坦说:“过去的六个月里,我跑遍了全球各地来安排这件事。有那么一两次,我陷入了对方的人的跟踪——难免嘛。我认为他们并不知道我们要干些什么……但是,万一他们知道了,我们就会显示我们有多强横。”

  一名官员拿着一纸文件进屋,朝狄克斯坦走来。“从特拉维夫来的电报,长官。阔帕列里号刚刚穿过直布罗陀海峡。”

  “这就好了。”狄克斯坦站起身说,“我们一早起航。”

  苏莎·阿什福德和阿尔·科顿在罗马换机,并于早晨抵达西西里。科顿的两位表亲在机场迎候他。他们争论了好长时间,虽不是针锋相对,却激动得高声吵嚷。苏莎听不确切他们快速的对话,但是她弄明白了,表亲们想陪伴科顿,但他却坚持这是他非得亲自出马不可的事情,因为这是一份人情债。

  看来科顿争赢了。他们在没有表亲的情况下,驾驶着一辆白色的大型菲亚特,离开了机场。苏莎开车,科顿指点着她驶上滨海公路。她上百次地在脑海里反复预演着和纳撒尼尔重逢的场面:她看着他那瘦小的棱角分明的身材;他抬起头来,认出了她,脸上绽出了欣喜的笑容;她扑向他;他们伸出手臂拥抱在一起;他把她搂得紧得生疼;她说:“噢,我爱你。”并且亲吻着他的面颊、他的鼻子、他的嘴唇……可是她还怀着负罪感和恐惧感,还有另一个场面,她想得较少,那是他板着面孔说:“见鬼,你到底想在这里做什么?”

  这有点像那次圣诞夜她表现不好,惹得她妈妈生气,告诉她圣诞老人会在她的圣诞袜中放石头,而不是放玩具和糖果。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番话,就这样睁眼躺了一宿,颠倒着时而期盼、时而畏惧地直到天亮。

  她转过头去看旁边座位上的科顿。越洋飞行使他疲惫。苏莎很难想象他跟纳特是同龄人,他这么胖,而且谢了顶,还……哎,还有一种衰颓的做派,本来也许可以逗人开心的,事实上却只是老相而已。

  太阳升起来时,岛上的景色很美。苏莎欣赏着美景,转移着自己的思路,以便让时间过得更快些。公路沿海岸蜿蜒着,她驾车驶过一座又一座城镇,她的右方是石头海岸和耀眼的地中海。

  科顿点燃了一支雪茄。“我年轻的时候,常干这种事。”他说,“带着一个漂亮姑娘乘上一架飞机,到一处地方,兜兜风,四下看看。那种事情一去不复返啦。多年来,我似乎已在布法罗安定下来了。这都是随生意而来的。你发了财,可总有些操心的事。所以你再也不到处去了,人们都是来见你,带来你的东西。你就变得懒得不想玩了。”

  “这是你的选择。”苏莎说。她内心对科顿的同情比表现出来的要多:他是个努力工作的人,可惜干的都是错事。

  “是我选的。”科顿承认,“年轻人不会手下留情。”他罕见地勉强一笑,吸了口烟。

  苏莎已是第三次从后视镜里看到那同一辆蓝色轿车了。“有人跟踪我们。”她说,尽量让声音保持自然、平静。

  “阿拉伯人吗?”

  “应该是吧。”她看不到风挡背后的面孔,“我们该怎么办?你说过,你会处理这事。”

  “我会的。”

  他不出声了。苏莎期待着他再说些什么,就扭过头去看他。他在给一支手枪装上难看的棕黑色子弹。她喘了口气,她还没见过要人命的真枪。科顿抬头看着她,然后看着前方:“天啊,瞧瞧这条路。”

  她向前望去,在一处急转弯的地方猛踩刹车。“你从哪儿弄到的那玩意儿?”她说。

  “从我的表亲那儿。”

  苏莎越来越觉得自己像是在梦魇之中。她已经有四天没有在床上睡觉了。从她听到她父亲那么平静地谈到要杀死纳撒尼尔的那一刻起,她就在不停地奔波:逃离哈桑和她父亲可怕的真面目,到狄克斯坦坚强的手臂中寻求安全;如同在噩梦中一样,她跑得越快,目标却退去得更远了。

  “你干吗不告诉我,我们到哪里去呢?”她问科顿。

  “我琢磨现在可以说了。纳特要我租下一处带码头和不被警察的鼻子嗅到的房子。我们现在就到那栋房子去。”

  苏莎的心跳加快了:“还有多远?”

  “两三英里吧。”

  没过多久,科顿说:“我们就要到了,别忙。我们不想死在路上。”

  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不自主地把脚踩了下去。她松开油门,但脑子还在飞快地转着。现在随时都会见到他,摸着他的脸,亲吻着他,问候着他,感受着他放在她肩头的双手。

  “拐进去,向右。”

  她驾车穿过一座敞开的大门,沿着一条蔓生着过于繁茂的野草的短短的石子车道,来到一栋已经废弃的白石砌就的大型别墅跟前。她把车停在建有廊柱的正面时,一心巴望纳撒尼尔从里面跑出来迎接她。

  在房子的这一头,没有生命的迹象。

  他们下了车,爬上坏损的石阶,来到房子的前门。硕大的木门紧闭着,但是没有上锁。苏莎打开大门,他俩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间大厅,地面铺着拼花的碎石。天花板下陷,墙壁上洇出水渍。大厅中央是一座落下来的大型花枝灯,像一只趴在地上的死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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