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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一场渐行渐远的分离_周国平/毕淑敏/徐志摩【完结】(33)

  如刀之锋利,水之温柔。既有卿卿我我,小桥流水之温润;亦有轰轰烈烈,电闪雷鸣之悲恸。让心如梦如幻,让人欲死欲生。多少历史事件,因爱而改写;几许平常人物,因爱而成名。

  爱之诗词,浩若烟海,凝几多明珠彩贝;情之故事,茂似繁花,绽无数奇葩娇红。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让人遐思无限;月上柳梢,人约黄昏,多少画意诗情。东风恶,欢情薄,陆唐之爱刻骨铭心;剪不断,理还乱,李陈之情缠绵悱恻。相如文君,当垆卖酒,成就一段佳话;霸王虞姬,乌江刎别,演绎千古悲情。白素贞被镇雷峰塔;痴情女化为神女峰。烽火台一笑误国;马嵬坡红颜殒命。鹊桥连银汉,七夕已成民族节日;梁祝化飞蝶,真情故事代代传颂。

  海盟山誓,一诺终身相许,任秋雨酷霜,红烛摇曳孤独;海角天涯,两地鸿雁传书,看残月夕照,泪珠浸湿闺梦。离别苦多,欢聚甜少。青丝变白发,春花成落红。更有几多,一别成永诀,阴阳两地情。

  古人之爱,生死相许,让人叹为观止;古人之情,不离不弃,让人仰面而敬。

  爱之神奇,难以言表,爱之魅力,无可形容。让弱者坚强,强者智慧,给消沉者以激励,给失败者以成功。刑场完婚礼,刚烈凄美,怎一个爱字能诉;病榻定终身,亦喜亦悲,其几多酸楚谁解。如梦如幻,似魔似咒。壮英雄斗胆,助文人锦绣。致人于醉酒之状,诱人于癫狂之态。让智者不智,贤者不贤,雅者不雅,聪者不聪。

  爱之极处,王位可弃,荣华可抛,世上再无别趣;情到深时,亲友能背,金钱敢丢,心中惟有斯人。走火入魔,临悬崖而不退;一厢情愿,入沼泽而前行。不畏众叛亲离,何惧冷嘲热讽。若鬼迷心窍,不知春夏,似灵魂附体,难辨西东。多少人,陷情网而不能自拔,多少人,单相思而长眠不醒。是天使亦如魔鬼,是春雨亦像秋风。

  地不分中外,时不分古今,无论种族贵贱,无论战争和平,爱之鲜花,无处不绽,爱之野草,无时不生。人类不灭,爱情长存。生命不息,爱情永恒。

  爱如海洋,仅凭吾浅陋秃笔之舟楫,难于驾驭其博大浩瀚;爱似蓝天,仅依我渺小思维之浮云,难以展现其复杂恢宏。倾毕生心血,亦难描绘其一斑;纵薄才施尽,亦难表达其半成。区区小文,权当抛砖引玉,欲唤同道,妙笔共绘爱情。

  第28章 冯秋子:荒原

  2001年五·一节前,我给内蒙古家里打电话,母亲说风大听不大清楚我的声音。当时风暴中心正从内蒙古地区向南移动,北京地区的天色开始变得混浊。母亲说,这里是黄颜色。家里外边都是黄颜色,天上下黄土呢。

  一年的时间,大部分内容,在老人们眼里,是一场风。生成败灭,风起云涌,在四季里不间断发生,人们早有准备。年年如此,不这样倒不知该怎么应对生活了。只是风沙势头见年上长,沙子越刮越多,沙漠面积越积越大,从小踩踏、摩挲,熟悉于心的土地已经不成样子了。说治风治沙也要论持久战,可是谁也不敢肯定预先设想的战法能够得到确定和保障,因而也就无法确定和保障按照这种做法,战到何年何月,能见识到根本性的效果。今年过完年,风沙就没断了地刮,比起往年来势汹涌,那种没头没脑的、没完没了的架势,百般有劲。母亲说,家里、院里全是土,刚清扫完又满满的了。风一刻不停吼叫,旗里的狗跟着凑数一夜一夜叫唤,这回是要把天刮漏了。

  我说,你小时候见过这种风没有?她说,印象里,小时候刮风,没这些年刮得厉害,那时的冬季刮干风,实际温度比现在低,冷气重,沙子没有这么多,放眼望出去看不见沙地,没边没沿儿的尽是白雪盖住枯草地、戈壁滩啦耕地啦,整个冬天,湖泊和原野结了冰,得有一米厚。道路上也都是冰。现在,要么不下雪,要么下大雪造成雪灾。缺的东西,一直让你缺,好容易盼来了,它不是好东西了,是个灾难。想想这些年,哪一年都有雪灾,旱灾,水灾,风沙。你大概记得吧。

  她小时候见识的情景,和我记住的已截然不同。我小时候经见的风沙的吼声,至今想起,还会头皮紧、脑仁痛。那时一年中有一多半时间,北风在房子外面怒吼,连做梦也梦见刮风。有一次梦见风吹得自己从山上向下跑,两条腿倚里歪斜地空甩,俯冲的惯性,扰乱了我的阵脚,梦里感觉空落落的,虚弱、酸楚,哪儿哪儿都不着调,哪儿哪儿都揪不住,跟打麦场上用的那个连枷似的,在生蛋子手里虚搞,没有一粒麦子理会它,把它当一回事,整个麦场冷漠沉寂、无动于衷,就一个连枷在那儿瞎奔腾——越往下发展越恐惧,“刹车”失灵,人冲下方、冲远处摔去,梦醒了。梦见顶风做一个什么事,同样活受罪,胸口憋闷得喘不过来。更多的时候醒着,但是醒着,比梦里也好不到哪去。因为天在刮风,不是白毛风,就是黄毛沙风,要么就是沙尘暴。小孩子们说,我脸上的雀斑就是沙子刮进肉里变的。我对着镜子数,刮进我脸上的沙子有多少颗。小孩们又说,越数越多。那怎么办呀,这么多?小孩们说,不能说多,越说越多。实在没有什么可做,没有什么好说。那种日子像是熬不干的苦海,看不到边缘。

  老人们数节气,说立夏不起尘,起了尘,刮四十天大黄风。而立夏那天,大风一准刮起,于是黄沙源源不断运送过来。其实,立夏以后,风平的日子也有几天可数,也许是长出来的草太过稀疏的缘故,它阻止了风从草间穿过,拖拽不住大风执着的衣袖、肆意的腿脚。只不过立夏以后,小草初长成,土里有了湿气卷不起太大的风,小风二三级、三四级不断地刮。假如不刮风,就是好天气,人们欣喜难抑,千肠百肚挂出来晒,把那一天当成一个节日过,从人到房子通通梳洗、打扫一遍,不管怎么说,总算有几天好日子。是有过好日子出现过,不应该只在记忆里。好日子早已升至为人们的理想。只是好日子实在少得稀罕、可怜。不过再少,好日子总是好日子,好日子带给人的好,比起坏日子只多没少。好日子跟向往、跟理想靠在一边,也跟坏日子纠合在一起,埋伏在日常生活里。不过好日子总是能从日常生活里,从坏日子里攀升起来,像那个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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