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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碎片_江湖夜雨【完结】(32)

  胡汉恩仇,碧血黄沙,太多的人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一任历史的漩涡中将其吞没,她们隐没在暗黄发脆的历史书页中,是那样的无声无息。然而,细细地品读历史,我们还是能听得到她们那几乎杳不可闻的哭泣和叹息。

  265:31:09 2007.5沙塞容颜尽,边隅粉黛残——比王昭君更惨的宜芳公主

  大唐碎片作者:江湖夜雨

  落日放船好,轻风生浪迟——老杜应景的糗作

  落日放船好,轻风生浪迟。竹深留客处,荷净纳凉时。

  公子调冰水,佳人雪藕丝。片云头上黑,应是雨催诗。

  雨来沾席上,风急打船头。越女红裙湿,燕姬翠黛愁。

  缆侵堤柳系,幔宛浪花浮。归路翻萧飒,陂塘五月秋。

  《陪诸贵公子丈八沟携妓纳凉,晚际遇雨二首》

  老杜这两首诗,倒不是十分生僻的作品,因为风行天下的普及性读物《千家诗》中就选有这两首。说起这《千家诗》,江湖夜雨小时候还不觉得怎么样,后来却越来越觉得此选本实在太烂。据说这两首五言诗是明朝王相所选,这王相实在是个糊涂虫,脑子大概进了水,老杜的五律,佳作比比皆是,有“气象雄盖宇宙,法律细入毫芒,自是千秋鼻祖”之称,就算是闭上眼瞎摸,找出来的也比这两首强。《千家诗》所选老杜的其他几首五律也惨不忍睹,都是老杜做得很差劲的作品,像什么《登兖州城楼》、《春宿左省》等,虽不能说都是老杜集中的败笔之作,但也是二流水平。王相的鉴赏水平,实在糟之极矣,糕之极矣。

  杜甫比李白、王维、孟浩然等小十多岁,老杜当年和他们比起来,名气差得不是一点半点。人家李白形象好,会炒作,写诗也是随性挥洒,妙笔生花。而老杜长得既不像李白那样潇洒出尘,也不像王维那样温柔如玉,经常因为营养不良而面黄肌瘦。而且,杜甫是苦吟一派,是“为求一字稳,拈断数根须”那一类型的。而太白则不然,是激情型的,酒酣耳热之余,提笔就写,犹如神助,确是天生之奇才。打个比喻来说,李白手中好比使得是“独孤九剑”,非天分极高,聪明过人者难以领悟,像郭靖那样的恐怕很难学成;但一旦领悟,威力无比;临敌之际,随性挥洒,却妙到巅毫。这一路功夫,不拘常理,正如郑板桥所说“掀天揭地之文,震电惊雷之字,呵神骂鬼之谈,无古无今之画,原不在寻常眼孔中也。未画之前,不立一格,既画以后,不留一格。”此语也可借来当作太白诗风的生动写照。

  而老杜却是用功型的诗人,老杜的诗,是日积月累,耗费多年苦功锤炼而成,功底扎实,格律精严。如果用武侠人物来形容老杜,江湖夜雨觉得老杜的“武功”似乎像全真派,早期进境极慢,但随着功力的不断增厚,却越来越强。“右军书法晚乃善,庾信文章老更成”。老杜晚年,各种诗体实在达到随心所欲、炉火纯青的程度,较之李白,实在不落下风。如果用围棋界的例子来比喻,江湖夜雨觉得李白就是范西屏那样的,围棋史话上说范西屏:“布局投子,初似草草,绝不经意,及一着落枰中,瓦砾虫沙尽变为风云雷电,而全局遂获大胜。”这正是天才型人物的特点。而和他抗衡的施襄夏风格却似老杜:“大海巨浸,含蓄深远,邃密精严,如老骥驰骋,不失步骤。”施襄夏凭借他扎实厚重的功力和范西屏旗鼓相当,两人在当湖大战十局,传为佳话。

  可惜的是李杜生前却没有PK的机会,李白有生之年,老杜籍籍无名,虽然有不少书鼓吹李白与杜甫的“伟大友谊”,但据现存的诗作看,杜甫对李白是百分百地佩服,但李白对杜甫却不怎么瞧得起。虽然李白诗集中也有两首是写给杜甫的,但是李白这人,喜欢热闹,应酬多多。你如果翻开李白的全集,会发现标有“赠XX”、“送XX”、“酬XX”之类的诗作,几乎要有一半还多,连日本的阿倍仲麻吕也哭一回。李白还写有这样一首诗嘲笑杜甫:

  饭颗山头逢杜甫,顶戴笠子日卓午。借问别来太瘦生,总为从前作诗苦。

  很多人讳言此诗,并声称此诗乃是伪作,并非太白所写。其实也不尽然,以太白“敏捷诗千首”般的才思,自然瞧不上杜甫这等脑筋迟钝的苦吟派。李白曾有诗云:“丑女来效颦,还家惊四邻。寿陵失本步,笑杀邯郸人。一曲斐然子,雕虫丧天真。棘刺造沐猴,三年费精神”。何况当时李白早已成名,杜甫和王维、李白等人比起来,当时只是小弟弟,所以杜甫对李白钦佩不已,李白却不会把杜甫看得太高,这也很正常。而且杜甫早年,说实话,诗写得确实也不是多好,和后来的老杜比起来判若两人。老杜当时在京城时,曾在汝阳王李琎(宁王的儿子,小名花奴)府中混饭吃,他写过一首名叫《赠特进汝阳王二十韵》的长诗献给李琎,什么“特进群公表,天人夙德升……”下面还有好多字,不录了,感兴趣的朋友可以自己找来看一下。如称作“又臭又长”,有点过于损老杜,但读起来确实味同嚼蜡,殊无诗意。而且写诗一定要有真挚的感情,没有真情的流露,写不出动人的诗句来,词句再华丽,用典再铺陈,也只是一个木偶美人,毫无生气。

  正是此理,本篇所说的这两首诗,虽然是出自老杜的手笔,也写得别别扭扭,大失水淮。老杜当年,其貌不扬,只是二流诗人,用他自己的话说是“骑驴十三载,旅食京华春。朝扣富儿门,暮随肥马尘。残杯与冷炙,到处潜悲辛”,这两首“陪诸贵公子……”正是老杜追逐在长安贵公子们的肥马屁股后面,顺便写首诗蹭顿饭的产物。可以想像,人家诸贵公子们到长安城外丈八沟这样的旅游胜地散心避暑、携妓乘凉,倚红偎翠之余推杯换盏,兴致勃勃。老杜却缩在一边,当那种人家吃他看着,人家坐他站着的角色。然后,贵公子们酒酣耳热,怀里抱着美女,听完一曲歌后,再命老杜:“给公子爷写首诗来助助兴!”你想,这种的情境下,这诗能写好吗?所以,老杜这两首诗,遣词造句,虽也不能说差,对当时的情景描绘得也挺细致的,但却只能说是应景之作。诗中一点感染人的东西也没有,也不可能有。如果老杜集中的水准全都是这首诗一样的话,老杜绝对只是二三流的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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