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爱国说:以后都不用照镜子。
潘云飞依旧在镜子上照着:日,真是人是衣服,穿上这看起来又坏又富。
狄爱国说:我爱国啥眼光,我一眼看到这件衣服,就知道是给你做的。
潘云飞仰天大笑。
已经吃过中午饭了,左玉梅在那边刷碗。潘云飞睡的那间房子里,人高马大的黄老歪和几个人在摔纸牌。
潘云飞狄爱国一前一后过来了,大家都不错眼看潘云飞。
黄老歪说:爱国,给我也弄一件。
狄爱国说:回头吧。
另一个说:他这一回头就没影了,哈哈。
黄老歪说:爱国才不会。
潘云飞说:把电扇开大点,这衣服可不舍得出汗。
狄爱国躺那了:我睡觉,日他娘,从昨天到现在都没睡了。
一个说:你那是人勤地不懒。
陈锋满身是汗跑了进来,倚着墙喘了半天气。
一个说:这热的天跑啥跑。
潘云飞说:恩?
陈锋缓过劲来,说:这边没卖烟的,我走半天,到了建设路,刘七一帮子冒出来,二十多个。我转身就跑,他妈的砖头乱飞。
大家牌都不打了。
潘云飞说:人呢?
陈锋说:快到家属院了,一回头,发现没人了。
潘云飞飞快脱衣服,挂到墙壁一个钉子上:靠他妈,走,去看看!
众人爬起来,顺手抄家伙,有锤子,螺丝刀,还有擀面杖,都用牛皮纸包了,呼啦啦风卷一般出去了。
左玉梅目送着他们,两手在围裙上擦。她来到房间里看看,见狄爱国睡的正香。
一个多小时后,潘云飞他们回来了,通身是汗,手上的家伙都扔客厅了。
没找到。潘云飞对左玉梅说。
刘七可不是瓤茬,比你们名声大的多。左玉梅说。
拐拐四那一次我一直窝着气,靠他妈都是两个肩膀架一个脑袋,他们凭啥!
凭事迹。左玉梅说。
那容易,反正我们不怕死!
大家商量晚上突袭刘七,左玉梅搬个凳子坐在门口听,狄爱国的鼾声如雷。
傍晚时分陈锋跟着狄爱国去买酒肉,街上的灯是一盏一盏亮起来,稀落的人影晃动。
一家烧鸡铺,亮着汽灯。店主人中年,光膀子,胸口纹龙。狄爱国和他很熟,见面互相打哈哈。
陈锋站在一边,和一个过去的同学不期而遇。
你接连转学,现在也不知道你在哪了。同学说。
呵呵,我再开学又不知道该去哪里了。陈锋说。
还在外面玩?同学瞟一眼狄爱国。
还在。陈锋说。
我是不玩了,没意思,一直叫家里人担心,我准备考大学。
陈锋不说话了,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会。
买了烧鸡牛肉猪脸羊蹄一大堆,陈锋肩膀上扛着箱白酒。
左玉梅家那套房子,夜幕中又开始喧哗了。
都是性情中人,喝完酒胆气冲天,七八个人分几辆单车直奔刘七住地而来。
这边绿树成荫,灯光把树叶打出一团一团的晶莹。电线杆下打牌的人依旧,一片安详。
几道单车的黑影刷就过来了。
刘七家这边群楼交错,过道曲里拐弯,时明时暗。潘云飞陈锋狄爱国黄老歪七八个一字长蛇,顺墙根走。他们都背着手,手里拿着酒瓶。酒瓶里面装满了水,瓶口用塞子塞了。
酒气隐隐的散在路上。
半小时过去,没有刘七踪影,大家在黑暗处蹲了,酒瓶拄手里。
都不说话,蹲了好久,还是没有刘七影子。
潘云飞口渴,旋开塞子喝里面的自来水,有几个也跟着喝了。
潘云飞说走吧,今天算了。
酒瓶扔了一地。
自行车在楼群口处扎着,七八个人晃出来,和刘七狭路相逢。
刘七人马浩荡,三四十个,黑压压来塞路口。显然是从哪里刚转回来。刘七几个头上都缠着纱布。
这么多人。黄老歪说。
管几吧。潘云飞说。
就地摸了砖,也有石块。那年月只要不是主干道,砖头石块遍地。
好象大地里卷起一飙狂风,潘云飞陈锋狄爱国黄老歪他们杀奔过去。
刘七当先倒下,然后象割麦一样倒下一片。哄的都打散了。潘云飞黄老歪两个拎着砖头满地找刘七,十几个躺地上,几个包头的都是血肉模糊,看不分明,只好随便砸了一通。
一声口哨,潘云飞一伙骑车消失了。
(24)
细雨霏霏的上午,一条小街静悄悄。这条小街没有树,两墙夹过去。墙头水淋淋的,一蓬翠绿的丝瓜枝叶搭出来。
白妞和一个男青年走了过来,男青年撑着伞。
白妞在一家街道工厂上班,制伞的工厂,今天手被扎破了。男青年陪她去那边单位的医务室,这边有人受工伤了,都是去那边医务室的,两家有协议。
白妞本来是不让男青年陪的,巴运动不喜欢她这样。但厂长说,叫他给你打伞。
刚包扎完,往回走。
快到厂门口了,白妞一下紧张了。
巴运动和两个男青年就在墙根,巴运动抱膀子站着,两青年蹲着。细雨把他们淋湿了,巴运动短发水茸茸,两青年长发帖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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