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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峰体验_汪若【完结】(2)

  [诗歌散文] 《高峰体验》作者:汪若【完结】

  他(她)们不断追求“高峰体验”,却又不知何谓“高峰体验”。追求当中,本身竟至失去了记忆,失去了话语,甚至不知道失去了什么,质询自己“到底靠什么来标明自己的存在呢?”何谓高峰体验?自从这个词出现在生活中,就发现生活已以被彻底扰乱了。

  第一篇

  一整天,我都被这个电话搅得有点心神不宁。除去她所说的这一切,这个电话中,还有些什么东西让我感到熟悉。是什么呢?我有点近乎绝望地苦思冥想。不行,脑子像短路了一样,想不起来。这种感觉,就像在哪里遇见了一个熟人,他的名字就在嘴边跳动,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高峰体验,”那个女孩子说:“我不知道别人有没有,那是一种简直绝妙的感觉,无论是不是做爱,觉得就像要融化在他怀里似的。”

  “后来这种感觉就没有了吗?”

  “是呀,每次都是这样,我老是感觉向上,向上,再向上,就像要死去一样、到达了高峰……”她不出声半晌,可能在回忆这种奇妙的感觉:“然后,我就感到绝望,因为它将一去不复返、我知道的,无论是恋爱还是做别的什么,从无例外。”她的声音里有一种真正的沮丧和悲哀。

  何谓高峰体验(1)

  我记得非常清楚,那个女孩打来电话的时候,正好是周五的下午4点钟。

  事后我想,如果不是因为她打来电话的时间正好合适,我一定不会和她聊下去。那么下面的一切,就都没有可能发生了。

  那天,我一边在自己的座位上无所事事地看报纸,一边在笔记本里放巴赫的戈尔德堡变奏曲。其原因除去当时我正好看过古尔德传,正在对巴赫感兴趣之外,还有一个目的是为了盖住同事正在听的艾尔顿 约翰。这是他每天的常规活动,先是周华健,然后便是艾尔顿 约翰之类的抒情小曲,最后铁定来一段理查德 克莱德曼……这种组合在外人,尤其是我听来,委实怪异。而且,何苦听什么克莱德曼呢?

  然而,我现在发现,关于艺术,真是各人有各人的一本帐。比如,此人也对我的爱好百思不得其解,说我整天听的小提琴无异于杀鸡杀鸭。对于巴赫的戈尔德堡,你猜他如何评论,他听了一会儿,翻了翻白眼说,有点酒店大堂音乐的感觉,好是好,就是太快了,没有克莱德曼浪漫。一听此言,我立刻为之绝倒。

  一

  4点整,电话响了,我伸手拿起听筒,里面传来一阵沙沙声,我以为是线路不好,“喂喂”了两声,对方仍旧没有回音。我正想搁下电话,话筒里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您好……”她说了两个字之后,便停了下来。我等了10秒钟之后,又“喂”了几声,几乎以为线路已经断掉了。

  “想跟您聊一下,可以么?”那个女孩子在电话另一头小声说。

  我愕然:“聊什么?”

  “什么都可以,有关于心情方面的。”

  我更加莫名其妙,简直不知如何作答。我们这里是一个专业报纸的编辑部,虽然每天也要接到不少电话,但是基本上还都有逻辑可循。对方要么询问报纸如何订阅,要么发表对某篇文章的看法(当然看法比较千奇百怪),要么就是打听某种我们刊登的产品……更多的是公关公司打来电话,催我们发稿。但是此等一上来就要谈心情的电话,我倒还是平生头一回接到。

  “喂,喂,您是不是打错电话了?”我报上报社的名字和我的分机号。

  “不,没有。”对方小声说,听上去,她离话筒很远:“我并没有想打扰您的意思,我只是……只是偶然拨了这个号码,和这个分机号。我就是想找个什么人聊一聊……打扰您了吗?”

  我愈发感到匪夷所思:“要是想谈感情方面的事,或许您打到北京青年报的安顿那里去更为合适吧?我们怎么说也是专业媒体,不合适听您的这些话。又没有办法发表。”

  那个女孩子似乎有点着急,声音大了一些:“不不不,我并不是要发表我的想法,我还没有那么无聊……只是,我忽然想和一个人谈谈,如果您很忙,那就算了……”

  我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四周。周五下午,报社几乎是处于真空状态,根本没有什么人。我刚刚交了一篇大稿子,正觉得轻松,什么也不想干,或许,正是因为这份悠闲让我得以有耐心和时间继续这场奇怪的谈话。不过,也可能是我听出来了,电话中的那个女孩子的确在被什么困扰。她的焦虑和犹豫简直是弥漫在电话线的那一头,只要侧耳倾听便能够感觉得到。

  “好吧,”我小心地回答:“我可以聊一会儿,但是可能时间不长,因为我马上要出去采访。”

  对方又沉默了半晌,空气犹如冻结了一样,我甚至可以听见她喘息的声音,不禁有点同情她。这种情况,我在采访中也见过,别管平时如何潇洒健谈,有的人一见到麦克风和采访机,铁定瞠目结舌,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出于职业习惯,我不由自主地想找点话帮她摆脱困窘,于是我问她:“你心情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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