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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往事_徐名涛【完结】(15)

  接下来盛珠又敲了几家门,同样说没房子租。而且都表现得很厌烦:“都什么时候了,乱敲什么门!”

  不仅高文丧失信心了,盛珠也丧失信心了。

  在回来的路上,高文焦躁不安,一筹莫展之色跃然可见。

  “怎么办?我实在没办法了!你说怎么办?”

  “真没用,”盛珠说,“这点小事就把你难成这样,亏你还是个男人。”

  盛珠的指责让高文微微有些触动,盛珠在电话中还流露一些醋意,现在竟全力以赴帮他找房子,高文觉得盛珠不仅比自己坚强,也比自己成熟冷静。高文无法把眼前的盛珠和若干年前的那个区分不了“解放思想”和“解放军思想”的盛珠联系起来,合二为一。在后来创作中篇小说《阮村》的时候,高文再次为此困惑了好长时间,事实上也许是盛珠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之后成熟起来的,从理性上讲这也能说得通的,但高文依然找不到把两个盛珠统一起来的感觉,最终高文只写到她入狱为止,而把盛珠以后的生活变成了另一篇小说。而且还把她的学历降低了。以使读者信服一些。

  高文灵机一动:“有了”

  “怎么有了?”

  “我想出一个好办法了。”高文的眉毛一跳一跳的。盛珠觉得高文兴奋时的表情很滑稽。“明天一早我就去旅馆开一个房间,把一些日用品和换洗衣服搬过去,我把妻子领到旅馆去。我说跟房东闹翻了,暂且住在旅馆。这样不就有时间找房子了吗?”

  “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只是……旅馆费太贵了。”

  “就这么定了。”高文一把抱住盛珠,“今晚你别搬了,我们要好好……不会是最后的晚餐吧?”

  盛珠没明白高文说的“最后的晚餐”的意思,说:

  “怎么,你老婆来了饭也不给你吃?”

  “说什么呀!我是说跟你不会是最后一次狂欢吧,今晚?”

  “这可由不得我。”

  高文不愿多想了,说:“回去之后,你到施大爷屋子把电风扇搬过来。电扇是我买的,一直让他用。老头也太不自觉。”

  “你干吗不搬?”

  “叫你搬你就搬吧,问那么多干吗?”

  “我不好意思搬。老头在这方面特别敏感。”

  “我也不好意思搬。”

  高文搂着盛珠往住处走去的时候,脸上已经出现潮红。

  做爱前,高文脸上总是出现这种潮红。可盛珠在中途突然感觉高文一下冷却了,百般缠绵也无济与事,盛珠一下子就意识到高文走神了,甚至被什么致命的恐惧袭倒了,更可怕的是高文后来竟也像她丈夫一样神志不清地喃喃呓语着什么,而呓语完了,就好像信徒念了真经一样好了,他丈夫念的是关于一件大衣的事,而盛珠隐约听高文说诺贝尔,还有奖章什么的。

  最终还是成功做了爱,在高文喃喃呓语之后他的心情显然好了起来,盛珠却又多了一分心事。她没有问高文什么橡皮子弹,她觉得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高文显然有病了。他丈夫说的是“大衣”,而高文说的是“诺贝尔”。盛珠当然不知道诺贝尔是干什么的。所不同的是,高文呓语完了之后就能做爱了,丈夫却不行。当然他丈夫是精神病,高文显然不是,还远没到那个程度。

  《北京往事》第六章(1)

  盛珠跨进餐厅,和一位名叫小霞的四川姑娘打招呼的时候,发觉自己的嗓子粘滞沙哑,这时候盛珠意识到自己感冒了。

  “板寸”姓吴,服务员都称他吴老板,这种称呼本来应该是很自然的,“板寸”却要来一个硬性规定,餐厅雇员——从厨师到服务员,若不以此称呼他,扣发工资。

  “板寸”在餐厅管理上一心模仿西方模式,却常常食而不化,捉襟见肘,弄出许多令人啼笑皆非的笑话。

  盛珠进餐厅一个多星期了,吴老板对她的工作还比较满意,盛珠并没有告诉吴老板她以前在餐厅干过,盛珠只管兢兢业业地端盘子,刷碗,招待客人,对所谓的老板尽量敬而远之。

  盛珠见缝插针,一直寻找“跳槽”的机会,客人在用餐时的有些谈话她留心听着,偶尔有客人递她名片,她认真保存。

  大清早,餐厅里便忙碌开了,厨房在煮肉骨头,鼓风机开得山响,震耳欲聋。

  盛珠在把桌子抹净之后,坐下来稍微歇一歇,她觉得头疼得厉害。

  这时候板寸走过来。板寸一般都快到中午的时候才来餐厅,今天一大早就见到他,这使盛珠甚感意外。

  板寸手上拿着几袋“板兰根”:“你感冒了,把这个冲着水喝下去就好了。”

  盛珠接过“板兰根”。盛珠觉得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升起的,而不是东边。

  “谢谢吴老板。”

  “不谢。我给你提一壶水来。”

  “不,我自己来。”

  盛珠连忙起身,提来一瓶开水。

  盛珠把两袋“板兰根”倒进玻璃杯里,冲上水喝下之后,对吴老板说:“我稍微歇一歇就好了。没事的。您忙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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