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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巢_牛车【完结】(19)

  只是有一点大家都知道,那位老大粗着喉咙对他的兄弟伙说:“给老子记着,今后再有谁打梅的主意,老子第一个不放过他。”

  一个兄弟伙说:“老大,你还想发动第二次围剿啊?”“啪!”挨了一嘴巴,“讨打,给老子听好,从现在起,梅是我妹妹,知道吗?”

  被打的小兄弟莫名其妙,跟了老大两年,第一次看见老大以这种方式对待一个没有给自己面子的女孩。这里面一定隐藏着很大的秘密,但老大不说,谁也不敢开口问,都在心里胡乱地猜测着,直到有一天事情终于揭开谜底。

  妙玉与薛蟠18(1)

  虽然当初我选择读了理科班,但喜欢舞文弄墨,偶尔写点诗歌,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潜意识里受了梅的影响。尽管现在看起来,那些所谓的诗最多只能算作打油诗,但是我当时乐此不疲,经常于老师讲课时,在下面写写画画。

  记得有一次写到得意之处,还偷偷笑出了声,弄得老师莫名其妙,从架在鼻尖的眼镜上方射出一股关切的光,旁边的同桌想溜到厕所去玩,马上用脚踢了我一下,我心领神会。

  同桌摸摸我的头,举手报告:“老师,他发烧,还不轻,我送他上医务室吧。”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去吧。”老师语重心长地说,然后继续讲他的课。临出教室门的时候,老师感叹:“你们这些空巢儿,爸妈在外不容易,你们也不容易啊,你们同样是社会主义改革的有功之臣,可要照顾好自己。”

  知道我们把戏的同学在那里拼命忍住笑,在同桌的搀扶下,我弱不禁风地走出教室,拐了一个弯,立刻脚下生风,直奔厕所。

  那是我为数不多的逃课行为之一,因为我总想领略一下逃课的滋味儿到底是什么,想知道为什么有一些同学老喜欢在上课的时候跑到厕所去玩。

  通过那一次逃课,我总算弄清楚了其中的原因。

  在我们班上,其实不仅仅只是我们班,几乎在大多数的班级,都有少数的几个人,总是在上课的时候找这样那样的理由,向老师请假,要上厕所。

  尽管是高中生了,按理不应该有这种现象存在,但是,它却以一种不合理的方式存在着。

  这也成了老师与学生“斗争”的焦点之一,学生要“方便”,你如果不准许,就是专制,学生就要“维权”;作为老师一方,为了对学生负责,有时想揭穿学生的把戏,但又拿不准到底是不是真的内急,同时出于关心与爱护,所以大都宁可信其有,这就给了那些不自觉者有可乘之机。所以,老师无奈地调侃,把这种上课爱上厕所的行为叫做“厕所综合征”。想想,当老师也挺难的。

  吃过晚饭,帮奶奶收拾了碗筷,准备到里屋去看电视,这时,电话铃响了,是梅打来的。

  梅在电话里问我寒假怎么过的。我说不好玩,成天混日子,老爸老妈没有回来,家里冷清清的,一点过年氛围都没有,还不如待在学校有劲儿。在学校至少还有个篮球拽,哪像现在,烦死了!

  梅在电话里说:“你娃身在福中不知福,一个人,没有人管你,多自在啊!拿本书,到山坡上去看,忘却烦恼,心灵形释,与万化冥合,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我说:“你想叫我日后当和尚啊,给我灌输这些思想?我在红尘还没有混够,还有很多东西没有享受,别来毒害青少年。拜托。”

  梅说:“我就想那样。”然后沉默了许久。

  我说:“你别吓我,我可胆小,万一……我不想在大年触霉头。”

  我和梅关系很好,所以特别随便。但是那时,我们之间,纯粹是好朋友的关系,绝不是同学想象的情人关系。尽管在以后的日子里,痛彻心扉的感觉弄得我们遍体鳞伤。

  梅说:“万一……你会怎么样?”

  我说:“我哭啊。哇哇哇……”我对着话筒,乱吼一气,梅在那边嚷:“我的耳朵啊!”

  我在电话这头哈哈哈哈,大笑一通。

  “说正经的,”梅说,“你看什么书?”

  “《红楼梦》。”我随便胡诌。

  “是吗?我也正在看这本书,你喜欢里面的哪个人?”

  “你呢?”我问。

  “喜欢妙玉。”“什么?一尼姑,有没有搞错哦?”

  “你呢?”梅问。

  “薛蟠。”

  “那个呆霸王?”梅笑了,我很少看见她笑。“为什么?”

  “他懂得生活啊,尽管作的诗狗屁不通,却晓得男女通吃。”我在这边邪笑。

  “下流!”梅在电话里啐了我一口,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搁了电话。

  妙玉与薛蟠18(2)

  我凭直觉判断,梅心里一定隐藏着巨大的秘密,她一个人正在承载着某种沉重的东西,尽管不堪重负,却仍踽踽独行。

  厕所 乐园 上海滩19

  厕所,一个散发着臭气的地方,一个容易被学校领导、老师、保卫遗忘的角落,之所以会成为逃课学生的乐园,原因我想大概是这样的。

  尽管臭不可闻,但是,对于问题学生来说,那里容易逃出老师监管的视线,干一些违纪的事情相对比较安全。一句话,世外桃源,福地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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