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曰……”
“哪个子曰你表爷爷都知道。今天你是小客人,不用劳筋骨,只管吃点心。”
大家又笑了,燕婶对苏恒昌说:“我这回住天把就走,不闹乱子,也不跟你吵架。往常,你表兄弟俩见面就吵架,吵起来都爱用孔夫子的话,听了真叫人心烦。怎么说你们也是姑表兄弟,干嘛哩?”
“吵多少回也不能怨我!”苏恒昌理直气壮地说:“当初你们梅家有千亩良田,在你丈夫手里败得只剩两百亩,我不该管管他?”
“你这老官儿真会讲歪道理!”燕婶同苏恒昌争辩,“咱们梅家是跟上孙中山闹革命,一次次拉民军起义反清,才把家败了的。这是光荣事,穷了也不怨谁。”
“那你们倾家也活该!”苏恒昌那套腐论又来了。“邦之兴衰,自有定数,匹夫胡可为者?中山信徒非尔梅氏一家,信至今日,孙文主义哪条实行了?反对共和也非我恒昌一人,反到行将就木,还是一个乱哄哄的民国。”
刘颖站起来劝解:“二位老人家莫抬杠,讲点开心话,也让晚辈们沾点伦乐。”
苏恒昌官腔地嗬哈一笑:“好,讲点开心的。”
随后闲谈,讲的全是家常话,倒也皆大欢喜。苏恒昌吩咐刘颖,安排梅家奶孙住下,中午办酒来不及了,吃点便饭,晚上设宴款待客人,刘颖牵着小保子,同苏祝周陪燕婶出了后厅,苏祝周忙他的事去了,燕婶问:
“祝周的队伍办的怎样了?”
“离军队标准相差万里。”刘颖答。
燕婶不悦在哼一声:“叫祝周下午跟我谈。”
刘颖把梅家奶孙安排住下,刚回到自己房里,老妈子来说有位青年先生造访。她好生纳闷,她从不和青年男子单独交往,哪来的什么先生找她?不待她回复,“先生”已推门进来,双手抱拳,面带笑容:
“在下唐突,太太包涵。”
来人讲的是一口标准国语,但声调清脆柔和,好像是女子声音。刘颖老大不悦,这人怎么不经允许闯入她卧房里来了?再抬眼略一打量,来人是中等身量,如果是女的就是中上身材,小团脸,苗条俊美,虽有征尘之迹,不掩秀丽本色;大礼帽,阔围巾,长袍大褂之下又露着一双深筒马靴。尽管对方温文尔雅,也不能减轻刘颖气恼,因为不明人家身分而不便发作,只是冷冷地说:
“少年人从何而来?这房间是何等场所,足下如此莽撞,连常礼也不懂么?”
“夫妻水火,父子成仇,家人隔心,兄妹相残,就是尊府上常礼么?”来人又操起一口南京话,也更像女音。
“你……”刘颖更加摸不着头脑,只觉得自己发不出怒气来,似乎被对方仪容和语言征服了。
来人迅然脱去长袍,露出一身呢料军官制服,还是个上尉哩。刘颖一惊,对方拿下礼帽,围巾,张开二臂,就向她扑过来……
突然之间,刘颖头脑已是一片大乱,热泪夺眶而出。她出张开双臂迎了过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上尉军官是谁?
苏家大小姐,祝娟姑娘是也。
待到姑嫂二人安静下来,刘颖吩咐老妈子把住门,严禁宣泄大小姐潜回。然后,她打量着祝娟,激情地问:
“你真的上过战场么?”
“有偏嫂嫂,在我的战刀下报销的东洋兵,已经是两位数了。”祝娟回答得很轻松,尽管这种话一般不应出自一位
女大学生之口。
“快告诉我,天保可来了?”
“你也知道他?!”祝娟感到惊讶,“我和天保结识时间并不长,又一直在战地奔走,家里怎么晓得的?”
刘颖说笑道:“你们是一对摩登的战地鸳鸯,蒋委员长都知道,还真了得!”
祝娟并未说笑:“蒋知道他,因为他那篇绝命辞到了政府当局。关于我以及我同他的关系,李宗仁可能知道,10天前有一位姓谭的桂军旅长来找我们,谭某还是天保朋友,天保不肯卷入桂系,避开了。”
“他到底来了没有?”
“没他命令,我怎能随便回家?他是旅级参谋长,可现在手里只有160余骑兵,派我回来看看,家里招了多少兵,他准备在这里扎窝,作行动依托。”
“家里没障碍了,快请他来!”
“我们这种家会没障碍?”
刘颖拉住祝娟双手:“你总该相信我呀!我们名为姑嫂,其实亲如姐妹。乍来时,我是早嫁媳妇,你是无娘孤女,你长大之后,我们也无所不谈。对于你们这个家,墙高而屋冷,财巨而人寒,我俩也是厌恨相同。”
祝娟道:“我们无暇叙旧,要尽快组建一支大队伍进击日寇,减轻徐州战场的正面压力。”
“同我说说天保履历,好决定我怎样搭线。”
“我简要说说吧。他祖籍宿迁,生于南京,在西安度过少年期。他父亲是老西北军旅长,用拔苗助长笨办法教子;他从五岁上学,早晚在家学国术和现代军事,他天资好加勤奋,高中毕业后参加军校考试,拿了军校毕业证书。1933年他自动去参加
小贴士: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好书推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