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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嚎叫_肖睿【完结】(35)

  在香知道我要和why逃跑之前我们俩的关系可不像现在这样亲密无间,我俩相互猜疑,相互忌恨,每次我一见到他就想扑上去把他的耳朵给咬下来。那时我俩说话总是畅快淋漓,活跃了刻板、僵硬的宿舍气氛,在寓教于乐的环境中提高了自己的咒骂水平,恨不能一句话把对方气死。不像现在,总是欲言又止。

  我恨香是因为这个混蛋永远都像喝了春药一般精力充沛,甚至在大家都应该踏实熟睡的晚上也他妈的不例外。在来这所学校之前我有着良好的睡眠习惯,基本每天可以睡十六个小时,剩下的八个小时三顿饭要占去两个小时。也就是说我每天只和人们打四个小时的交道,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能有那么好的心情去热爱这美好的新生活。

  刚和香住在一起的时候我还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只是晚上熄灯之后大家交流学习心得和处女人的经验让我有些不习惯而已。可过了一段时间,每到我们已睡到醉生梦死的2点3点之间的时候,就会从某个角落里传出一种像老鼠戴着塑料假牙啃木头或者像是用活鸡的脑袋钉钉子的奇怪声音,每次我被它惊醒的时候都会吓出一身冷汗。我大睁着眼睛在黑暗里看着床板上的花纹,它们在我眼中变成了一个怪异的世界,我突然发现自己内心深处其实也隐藏着变态与残暴。因为那种紧要关头我却只想上厕所,我很惭愧,对自己那种正在成长还不定形的冲动充满了恐惧。那种声音使我对未来生了前所未有的焦虑,明天和我的身体一起被它拉长了,我一想到新奇的,美好的一天离我还剩下不到太阳升起那么长的时间而我十七岁时连英文二十六个字母都不能按顺序背下来时我的心都碎了。时间是丈量黑暗长度的一把尺子而我的欲望把我的身体变成了战场,而每次当我想爬下床看这该死的声音是谁发出来的时候我便会再次睡去,做一大堆比现实还现实的恶梦。

  终于有一天我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给自己眼睛里倒了足有半瓶清凉油,眼睛红肿得犹如准备参加某位伟大人物的追悼会。我暗下决心,一定要把那个该死的声音源头找到,然后一顿大脚踢死它,那怕它是国家特级保护动物。

  到了半夜两点多,那种声音又他妈的出现了,我被自己眼睛上散发出的气味刺激得眼泪直流,看什么都像毕加索的立体主义油画,充斥着方块与三角所交配生下的疯狂幻象。我甚至都无法跳下床去,因为我已忘记了地面在哪里,怪异的声音越来越大,直刺我的耳膜,在虚无中像打击乐器一样,轻盈而又荒凉。我用尽全力,惊慌失措地大喊:“救命啊!”

  就这样,我被自己的惊叫吓醒了,一下子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气,如同那些想三级又不具三级素质的大陆电视剧中的女主角一样,躲在蓝色的月光里面目惨白。鱼他们也被吵醒了,肉打开灯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什么,刚才他妈的做了个恶梦。

  灯光下,我们看见香坐在地上,眼睛通红脸上满是泪痕,他只穿着一件印着卡通头像的内裤,双腿通红,还夹着一些青紫。他冲我们露出一个狡诈得如同拿糖块骗孩子去医院打针的少妇般的笑容,我们都看见他身边放着一大袋皮薄仁大、金黄诱人的五香瓜子,却只能相互对视。

  从那时起我开始相信折磨与苦难,我相信它可以让我们变得更纯,使我们成为强者,任何一个敏感而又不敢去死的孩子终将会从那里寻到安详与幸福,只要我们对快乐不抱任何希望,相信每一个人而又怀疑每一个人,我们就不用半夜两点钟起来嗑瓜子,那一刻我就下了决心,我应该走了。

  香站起来把那一大袋瓜子向我们掷来,瓜子打在身上的滋味与昆虫的翅膀划过腹部的感觉一样微小而又冰凉。他冲我们嚷嚷:“看什么看!都它妈给我去睡觉。”他凶狠的样子简直让我忘记了他的身高只有一米六五。

  后来这个混蛋更是变本加厉了。我们班的男生都像艺术家一样有昼伏夜出的习惯。一到晚上大家就会齐聚我们宿舍,抽烟聊天吃瓜子,每次我起身抗议明天我还要好好学习建设祖国的本领大家回去睡觉吧,他们就会讽刺我装蒜,并且把几个经典黄段子的主人公换成我以换来哄堂大笑。最后我实在没有办法,也只好同了流,合了污。那时你只要一经过我们宿舍门口一定会大吃一惊,那里面的声音简直让人以为有十万只母耗子正在发情。

  我不能揍香,他是我的号友,而且人缘很好。可是我依然恨他,因为我在那时染上了一种叫做失眠的病症,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为一些根本不值得伤心的事情伤心。很长时间以后,我一到半夜两点多还是会准时醒来,因为想吃瓜子了。

  香恨我的原因同样简单,尽管我抒了这么一大段情,可后来我还是找了个理由把丫痛打了一顿。

  香问我认识不认识什么失足的小姑娘小女人老女人?我说你干什么?想贩卖妇女呀?他说不是,他说他有个亲戚现在开了一个诊所,专门修补处女膜,拉“客”给提成。我说你以为我是什么呀?是摧花狂魔?我上去就抽了丫一把掌。香捂着脸说不补就不补,你打什么人呀?我尽管打了香却还是想给香拉生意,因为香说拉来女人提成与我对半分。于是我苦思冥想,几天以后的语文课上忽然想起了那个当年教我语文的小姑娘,听说她已经离婚了,我想她一定很懊悔自己的结婚,一定想修复创伤。为了表示对她的感谢,我立即给她写信问她愿不愿意再显处女雄风?仅收费600元,我他妈多写了200元,写好后我交给了香,让他发出去,我不愿付邮资。谁知香哭丧着脸说,他亲戚那个处女膜店现在生意红火得快赶上今春车市了,想补得预约,并且已经预约到北京2008年奥运会了。现在想补不但没有提成,还得走后门,送礼。我撕了信狠摔在他脸上。香说无商不奸,谁也靠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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