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儿?”
“奴才听说他在德国花重金买了一张《中俄边界图》献给皇上,其实那张地图是假的。”
“假的?”
“对,假的。他跟洋人合谋,用一张假图来欺骗朝廷。”
慈禧瞪起眼睛问:“有这样的事?”
载漪帮腔道:“这还了得?这不是欺君罔上的死罪吗?”
“这洪文卿的胆子也太大啦!……这张图在哪儿呢?”
“在皇上那儿。”
“小李子,传我的话,让皇上把图送来。”
“喳!”
北京的冬天若是不刮大风,并不是很冷。可一旦刮起了西北风,那真是像小刀子一样,割得人的脸生疼。洪钧从宫里回来的当日病便加重了,咳嗽不止还发热。夫人和彩云焦虑万分,忙找大夫号脉抓药。可洪钧为了赶写给皇上的报告,不肯躺下休息,挣扎着仍在书房苦写。彩云陪伴在左右,怎么劝也不行。洪钧整整写了三天,终于快完稿了,可是人却累垮了。
这天晚上,大门外出现了两盏灯笼,后面紧跟着两顶小轿,飞快地抬到洪府大门前停下。吴大澂、程璧二人分别下轿,一脸的严肃神情,吩咐提灯 笼的仆人上前叩门。
此时彩云正将药罐里的汤药倒在碗里,洪钧则披着衣裳坐在桌前,还在写他的奏折。
彩云夺下笔说:“老爷,别写了,喝了药早点睡吧。”
突然,门外传来仆人的声音:“老爷,老爷……程大人、吴大人有要事求见。”
洪钧一怔,忙吩咐书房里见。
彩云也是一愣,随即起身回避。
程璧、吴大澂两人神色异常地进了书房。
洪钧一拱手,问道:“两位有何要事?”
程璧急忙说:“文卿,我们俩刚才听到了个消息,有人奏本参你。”
吴大澂补充道:“是载漪、载澜兄弟俩。”
洪钧愣了一会儿,困惑地问:“参我?参我什么呢?我一不贪脏,二不枉法。”
吴大澂问:“你是不是在外国买了一张什么地图?”
“是啊,《中俄边界图》。”
“他们说这图是假的。”
洪钧不以为然地笑笑,说:“谁说是假的?他们有什么根据?”
程璧说:“其实就因为你在皇上跟前说了一番话,得罪了这帮皇亲国戚啦!”
吴大澂提醒道:“不过,他们并不是等闲之辈,要是毫 无根据,也不敢贸然到太后跟前参你,罪名大得可怕呀!”
“什么罪名?”
“欺君罔上,里通外国。”
洪钧气得青筋暴起,两手握拳,气愤地说:“岂有此理!他们凭什么这样诬陷我?我在德国买的地图,他们怎么知道是真是假?”
吴大澂说:“我托人打听了,这主意是载澜出的。听说 他府里有个人跟你一起去过德国,姓汪……”
“姓汪?汪季达。”
“对,听说你革了他的职,是吗?”
洪钧愤怒地把桌子一拍,骂道:“这个卑鄙小人!买地图的事就是他经手的!汪季达这个孽种竟敢挟嫌报复,血口喷人。”
程璧问道:“文卿,你究竟让他抓到了什么把柄?”
吴大澂说:“不管如何,现在得赶快想法子找几位大臣 出面,把这事先压一压,千万不能让载漪他们闹大了。”
洪钧又气又急,两手颤抖着,汗珠从额头渗出来,脸色苍白。
两人看时间不早了,站起来拱手出门,洪钧木然地起身相送。送走客人后,突然,他腿一软 ,一手撑着桌子,人瘫倒下来。
这时,彩云正好到书房里来倒茶,见状大惊失色,喊道:“老爷,老爷……”
洪钧睁开眼睛,勉强摆摆手,说:“没……没什么,我……没事……”
彩云焦急地命人将他扶进屋休息。这一夜,洪钧的病势明显加重了。彩云和阿桃轮流为他冷敷、喂药,但都没有办法让他退下热度,只得去叫夫人,又传大夫来看。第二天,陆凤翔领来了一位德国医生,给他打了针、服了药,烧才退了一点。
洪钧躺在床上,形容枯槁。陆凤翔坐在床边。洪夫人、彩云、洪洛夫妇都站在一旁。
陆凤翔急切地问:“好点了吗?”
洪钧极力支撑着,说道:“我挺得住……事情怎么样啦?”
陆凤翔安慰道:“先养好病要紧。”
“你尽管说,到底有什么结论没有?告诉我,我好申辩。”
陆凤翔沉吟半晌,终于说:“皇上把这事交给了庆王爷奕劻,奕劻请了两个英国地理专家。据他们鉴定,这张地图确实是仿制的。”
“啊,仿制的?有何根据?”洪钧十分震惊。
“英国人说,图上有两处地名英文字写错了。而且据他们所知,老摩尔菲的孙子是个银行家,很有钱,不可能出卖祖父的遗产。”
洪钧呆呆地听着。
“奕劻又讯问了汪季达,汪季达说那个卖地图的青年根本不是摩尔菲的孙子,是个西班牙人,一个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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