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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呻吟_凸凹【完结】(64)

  正在南先生魂魄飘摇地琢磨自己的时候,村姑来了。

  翁七妹落落大方地坐在他对面,“南先生,这阵子你也累得够呛,该好好休息一下才是。”

  “就是,就是。”

  “这阵子大伙儿干得痛快,好多人还都会背你的诗呢。”

  “就是,就是。”

  “你也会抽旱烟袋了?越来越像咱村里人了。”

  “啊,就是,就是。”

  “你怎么老是就是就是的,你那好词都去哪儿了?”翁七妹说。“你的诗写得就是好,咱背给你两首。”翁七妹又说。

  “别背,别背!求求你,千万别背!”南先生双手作揖。

  “嘻,这知识分子就是谦虚,搁我哥他们,早显摆了。不背就不背吧。”翁七妹说。

  “找我有事?”南先生问。

  “没啥事,就是想找你呆会儿。”

  该死,出奇的坦白。南先生又手足无措了。

  “南先生,你的脏衣服呢,咱给你洗洗。”翁七妹说。

  “不用,我已自己洗了。”南先生用手指了指柜角,洗过的干净衣服整整齐齐地叠在一起。

  “你那件破衣服呢,让咱给你缝两针。”

  “我已缝好了,这不,正穿着呢。”南先生扯了扯身上的衣服。

  翁七妹移近身来,扯了扯衣服的破处,“呀,你真成,缝得比我们女人缝得都好!”由衷地赞叹着。南先生闻到了村姑身上的一股香味儿;一股好闻的皂荚的香味。他的呼吸不禁变得急促了。

  “那就再教咱一段戏文吧。”翁七妹说。

  “对不起,改日行吗?今天我有点累。”南先生急切地说。

  “行。”翁七妹通情达理地说。

  “多谢,多谢了。”南先生的一颗心放妥贴了。

  “你休息吧,我走了。”村姑依依不舍地走出屋门。

  南先生放下心来,又点着了一袋烟,又心绪复杂地琢磨起来。但琢磨琢磨,头晕眩起来,腔嗓里也升起一股秽恶。他醉烟了。他赶紧爬到炕上去,脑袋扔在枕头上,便昏过去了。搅人心绪的琢磨,被迫停止了。

  从南先生那儿出来,翁七妹迳直进了谢亭云的家。

  “大侄女,今儿个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谢亭云打趣了一句。经过一春的劳动,谢亭云苍白的脸上泛出一层浅浅的红晕,显得健康了许多。

  “咱不开玩笑,婶子懂人,咱有点事跟婶子说说。”翁七妹庄肃地说。

  “啥事儿,还显得那么正经?”谢亭云笑着说。

  “那个城里来的南先生……”翁七妹嗫嚅着。

  “怎么,那个南先生,对咱们七妹有意思?”不愧是风情场上的老手,一下子便把题给点破了。

  翁七妹脸红着,不吱声。

  “那个南先生咱一看就长着一双色眼,别看藏在眼镜片后边,那小钩子儿也能看出个爪来。那天在工地上看着我,呆呆地,不错眼珠,像要剥了咱的衣裳,看里边的肉儿。看什么看,肉是好肉,细细白白的肉。”谢亭云哈哈地笑了起来,是已婚妇人意味不浅的淫浪之笑。

  “婶子,你咋恁不正经呢?”翁七妹嘟囔着。

  “咱一个地主婆还正什么经?”

  “你可不是地主婆,你是咱三叔的媳妇。”

  听到翁七妹认真的说法,谢亭云也收敛了讪笑,“咋着,是他看上了你,还是你看上了他?”严肃地问。

  翁七妹不回答,脸红如云。

  “我明白了,是咱七妹瞧人家好,斯文,有学问,还是城里人。”谢亭云说。

  “瞧你。”一个低低的声音。

  “瞧上了就瞧上了,还遮遮掩掩作啥?不过,他可比你大十多岁,半大老头子了。”

  “咱不嫌。”

  “他也知道你的心思?”

  “不知道。”

  “不知道就晾着他,让他自己寻思。”

  “那……那……”

  “那啥?是不是咱自己等不急了?真是没出息。”谢亭云逗趣地说。

  “你别说了,再说,我可就哭了。”翁七妹还真带出了哭音。

  “你可别哭,咱担当不起。你对那城里人的心思,上元知道么?”

  “我自己的事情,让他知道干啥!”

  “他可是你哥。”

  “哥咋了,他管得对咱听,管得不对也听?再说,自己的事儿自己做主,好歹不后悔,也不落埋怨,活着落忍。”

  听着“落忍”这词,谢亭云叹息了一声,“就怕这落忍两字,有多少女人被这两字救了,也有多少女人被这两字给害了。”

  “我真是落忍。”翁七妹说。

  “你可要想好了。”

  “我早想好了,咱是管得了咱的身子,管不了自己的心了。”

  “那就由着自己的心去做吧,别后悔。”

  “不后悔。”翁七妹感激地依在谢亭云的肩上。

  “那就赶紧去做吧,你要是不下手,我可就下手了;咱一个运动分子,他一个反动右派;咱一个孤身寡妇,他一个独人鳏夫;赖蛤蟆和老蚧,正好配一对儿,严丝合缝。”妇人嘻嘻地乐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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