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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网_陈一夫【完结】(80)

  “最后怎么给你结的案?”我问。

  方子洲无奈地摇摇头:“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各项政策法规都不健全,看在京兴市警察的面子上,我和那倒霉的派出所彼此都不了了之了呗!”

  “那么,咱俩到底是爱情还是卖淫嫖娼?”我很认真地问。

  “你说呢?”他向我挤了挤眼睛。

  我明白,他是在借机问我是否真的爱他。我倒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便在他的肩膀上重重的打了一巴掌:“我怎么晓得?”

  但是,如果说我和他在东北天海闹出的绯闻,是出于一种好奇、感激、好感、彼此身心需要的复杂情感,那么,现在我对方子洲的情感里倒的的确确有了真实的爱。只是这爱有多深,会不会发展为婚姻,现在我还说不清楚。

  虽是秋季,可京兴市的小平房里却是阴冷的,再加上不习惯方子洲单人床的凉和硬,我简直难以入眠。窗外的蟋蟀,在深秋里悠扬的低唱。从蟋蟀们不同的鸣叫声里,方子洲可以判断出蟋蟀的品种。发出“嘟嘟”声,声音脆且直的,俗名叫“蛐蛐儿”,圆头、细尾,由于善斗,是历代最受欢迎的品种,大家不辞劳苦,争相来抓的便是这个品种的蟋蟀,为的是与他人的“蛐蛐儿”相斗,作为游戏,找个乐子。而那“咪咪”声的,叫作“劳咪子”;“吁呦呦”声的,叫作“呦葫芦”;“叮叮咚”声的,叫作“金钟”,这些品种的蟋蟀抓来,由于他们不会打斗,只能听它们唱歌,所以,不讨大家的喜欢。而现在那窗外秋虫的低唱,“嘟嘟嘟嘟”的,既脆且直,声音宽厚,一定是一个大个头的蛐蛐儿!

  “我能听出哪个蟋蟀在独唱,我还能听出哪个男蟋蟀在与女蟋蟀谈情说爱!”听出我在床上不断地翻身,躺在沙发上的方子洲也没睡着,便说。

  “我不相信。”我说,睡意已经全无了。

  “母蟋蟀是不会叫的,会叫的全是公蟋蟀。当公蟋蟀还没找到配偶时,他总是‘嘟嘟’地独唱;谈上恋爱后,他便只会‘呵嘶、呵嘶’地说悄悄话了。”

  “挺好玩的!”我感到有趣。在我的童年里,除去读书,没有抓蟋蟀的任何经历。

  “你说,动物们,包括小虫子的恋爱、交配,都这么自由,而咱们人类为什么反而这么麻烦呢!这到底是进步,还是泯灭天性?!” 方子洲有意提到了性,晚上临睡前,我没让他得逞,他依然不甘心。

  20、真爱更是糊涂的(2)

  “人类进步了,当然活得更愉快,更幸福。只是中国的老传统影响着大家吧?”我说,有意没有应和他。

  “比如说咱俩,也没人管着,也没人看见,明明两个人睡着滋润,可偏偏要让我独睡沙发!”

  窗外蟋蟀“呵嘶、呵嘶”的谈情声,仿佛越来越大了,以至吵得人心烦。我忽然感到了一种身心的渴望。

  “方子洲,我的肚子疼。”我说,声音尽量轻轻的。

  “我来给你揉揉!”他终于找到让他和我都能接受的再一次共上一床的机会。

  虽然有了东北天海的那两次亲密接触,可他的手却是第一次认真地摸到了我的腹部。

  “是这儿吗?”他问,话语里只有一分认真,却含了九分虚假。我想他的思想,现在恐怕已经插上了玫瑰色的翅膀,飞向我那神秘的百花园了。

  “不是,还在下面!”

  男人的勇气和信心有了女人的鼓励和培养才真的会有结果。于是,在惊慌与吭奋中,我俩像亚当和夏娃一样,再一次偷吃了上帝的禁果。

  在那明清年间建造的小屋里,那张用旧木板搭起的破床,像一条不堪重负的破旧老船,在男与女融合成的美妙空间里,“吱吱呀呀”飘荡起来,那“吱呀”声格外的大,几乎淹没了男与女那欢快的呼吸声。

  我与方子洲之间是性也好,是爱也好,都只能是生活的一部分,生活依然要继续却是实在的。天一亮,方子洲就爬起来,又不知道要到什么地方追踪什么线索去了。见我赖在床上没动,就要出门的他才想起来问我:“你怎么和行里交差的?”

  “啥子?”我没睁眼。

  “天海的调查?”

  “像你的结果一样,不了了之了呗!”

  方子洲刨根问底道:“栾国庆怎么说?”

  “我管他怎么说!”

  方子洲诧异了:“在我的信息库里,你对工作不是这个态度呀!”

  我翻了个身,挣眼看着他,半真半假地说:“从今天起,京兴伟业公司的人踏实了,我也正式失业了!”

  “为什么?”方子洲不大的圆眼睛睁大了。

  “像你一样,辞职!”我逗弄他。见他圆睁着眼睛,一副疑惑不解的窘迫样子,我索性告诉了他。我的话语里带着难于抑制的吭奋:“下星期,我就要到合作银行上班了!”

  方子洲笑了:“我想你也不会像我一样放纵自己于南山,成为无业游民!”

  我把章副行长的遭遇和他对我的善意安排讲给他听,当然,我没提起天竺支行关于我满城风雨的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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