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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吉思汗:意志征服世界_度阴山【完结】(129)

  察合台泪水横流,却没有哭出声来,因为父亲不让他哭。他照常饮食,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好像他儿子仍然活着一样。可成吉思汗知道,他经常跑到野外,对着苍天大哭。

  成吉思汗没有时间抚平察合台的悲伤,他带领大军星夜兼程,向可疾云奔去。札兰丁得到消息后,从可疾云西撤,准备渡过申河,到忻都去暂时躲避成吉思汗的兵锋。

  当成吉思汗抵达可疾云时,札兰丁已逃走十日,成吉思汗下令毁灭可疾云,因为这个地方是花剌子模最后的堡垒、反攻的基地,他绝不允许自己眼皮子底下有这样的地方存在。可疾云遭到有史以来最大的破坏,渐渐变成废墟,成了野兽的乐园。

  札兰丁到申河河畔后,开始搜寻许多小船和木筏,准备运送大军渡河,可是奔腾的狂涛把所有船只都拍到了岩石上,一片粉碎。他只好命人在申河河畔制造大船,十天后,大船制造完毕,他先用船把辎重运送到河对岸,然后是士兵。当得知成吉思汗离自己只有十几公里时,他的兵团发生骚乱,士兵们为了争夺船只,大打出手,申河河畔漂起无数死尸。

  成吉思汗兵分三路,向札兰丁兵团逼近。札兰丁大声疾呼停止内讧,一致对外,因为只有如此,才有生还的可能,部队马上安静下来,背靠申河,准备迎接成吉思汗大军的冲击。

  著名的申河大战就此上演。

  申河血战

  札兰丁迅速完成防御,在距申河一百米外用船只布下“弧形”防御,船只背后是弓箭手,弓箭手背后则是骑兵。船只两头抱河,以河岸为月弦,额明灭里负责左翼,帖木儿灭里负责右翼,他本人负责中路。从物理学角度而言,弧形会分散受力点的力,具有良好的抗冲击能力;阵内士兵背水为阵,又可以起到“陷之死地而后生”的效果。

  成吉思汗见到此种布阵,也针对问题出发,分三路进攻札兰丁的左中右,他想以绝对的优势兵力把札兰丁的阵形冲破,然后反包围予以全歼。

  开战前,成吉思汗对他的指挥官们说,要活捉札兰丁,他有很多话要和札兰丁说。札兰丁则对他的指挥官们说,背后就是七米高的山崖,仓促之间跳下去必死无疑,只有一条路是生路,那就是冲破成吉思汗的包围圈,在圈外相会。

  成吉思汗的三路兵团已经向札兰丁的军队逼近,三个半圆的阵形衔接成一个弯弯的弓弧,围拢上来,如果从高处看,申河河岸正像是贯着两端的弓弦。

  让成吉思汗大感意外的是,人数处于劣势的札兰丁居然未采取守势,双方还未短兵相接,札兰丁突然下令进攻。他的弧形战阵像是弯弯的潮水一样,推了过来,紧紧贴上成吉思汗兵团的阵形。

  札兰丁斗志昂扬,如同一头瞎眼的野兽,在中路猛冲猛咬,中路蒙古兵团居然被他逼得连连后退。但他显然犯了个致命错误,他的人数少,以弧形阵形向外扩张时,密集度越来越小,额明灭里的左翼马上出现空当,蒙古人最善于发现敌人的薄弱点,马上加大力度猛攻他们发现的弱点。额明灭里已来不及补救,就被蒙古人冲破阵线,他试图调头逃跑,可根本没有路,很快,这位国舅爷死在蒙古人的乱箭之下。

  左翼一失,札兰丁惊慌失措,他急忙收缩阵形。此时,他又忙中出错,收缩阵形的命令不是下达给指挥官,而是下达给全体官兵的,命令一出,兵团中的所有人都在毫无秩序地快速向后退却。大家互相践踏,申河河畔几成地狱。

  在乱哄哄、惨兮兮的退却过程中,蒙古兵团抓住机会,猛冲札兰丁的右翼,帖木儿灭里虽艰难支撑,无奈人数有限,士气有限,终于溃败,他本人却很幸运,在乱军中寻到一个缝隙,逃之夭夭。

  这位花剌子模的民族英雄和大多数民族英雄一样,结局悲惨。从申河河畔逃出生天后,帖木儿灭里放下武器,拿起《古兰经》,成了一名虔诚的伊斯兰教徒,他逃到叙利亚,在那里缅怀前朝。多年之后,花剌子模已是蒙古人的天下,他怀念故土,返回家乡。在当年为他赢得荣耀的忽毡城,他想拜见当地的蒙古领导人,希望得到宽恕。此时的大蒙古国领导人窝阔台的儿子合丹没有广阔的胸襟,将他捆绑,最后一箭射死了他。

  帖木儿灭里逃出后,只剩下札兰丁在奋勇作战,他带着当时世界上最精锐的七百兵团,抵抗着成吉思汗的数万大军,不轻易退却一步,越战越勇。有一次,居然把围攻的蒙古兵团击退十几米。

  成吉思汗在高处观察札兰丁,不由得发出赞叹:“犬父竟有虎子,真使人不敢相信。”他回头对察合台和窝阔台说:“我的儿子也应该这样!”

  当时,没有任何人的儿子想做札兰丁,因为他被蒙古人围困攻击,活动范围越来越小,人数也越来越少。他清醒地意识到,今天就是他的死期,只是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那些蒙古人不对他下死手。一道光射进他的脑海,他恍然大悟:成吉思汗是想活捉我,羞辱我,羞辱我的帝国!

  他决不能让成吉思汗的阴谋得逞,既然围上来的蒙古人对他不下重手,那他就只好捡便宜,对对方下死手了。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把大刀砍向扑上来要活捉他的蒙古士兵,有几次,他从对方头顶砍下去,将其一分为二。

  敌人的鲜血浸染了他,不知什么时候,他出现了幻觉,迎面而来的敌人的速度逐渐减慢,像是慢镜头,他像庖丁一样,有足够的时间分析敌人的身体结构,分析从哪里下刀才能让敌人快速死去,而不会浪费刀刃。天空也变得猩红,申河的水静止不流,战场上所有的一切都慢了下来,他看到自己人的头颅被敌人的刀砍上天,鲜血从胸腔如喷泉一样直冲云霄。战马的嘶鸣仿佛远古的声音,在他耳畔一浪接一浪地回荡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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