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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大唐大全集_周水琴【完结】(202)

  广德二年(公元764年)正月初八,代宗派遣检校刑部尚书颜真卿前去犒劳、安抚和慰问朔方军营中的将士们。代宗在陕州时,颜真卿请求奉诏召回仆固怀恩,代宗没允许。到这时,代宗命令颜真卿劝说仆固怀恩入朝。颜真卿回答说:“陛下在陕州时,我要他为了解救国家的危难而前来京城,可以用忠义的道理去质问他,或许还有成功的机会。现在陛下已经回宫,他进不是为了保护圣上,退则无法向大家解释,这时去召见他,他哪里肯前来呢!再说,告仆固怀恩谋反的人,仅辛云京、骆奉仙、李抱玉、鱼朝恩四人而已,其余大臣都说他冤枉。皇上您不如就任用郭子仪而舍弃仆固怀恩,这样甚至可以不用打仗就可以使各位臣子都心服口服。”当时,李抱玉的堂弟汾州别驾李抱真知道仆固怀恩已有反心,便脱身回京师。代宗正为仆固怀恩的事忧心忡忡,于是,召见李抱真征询对策。李抱真回答说:“陛下不必担心。朔方将士思念郭子仪,就好像儿子思念父亲,弟弟思念哥哥一样。仆固怀恩欺骗部下说,郭子仪已被鱼朝恩所杀,他的手下都相信了,所以被仆固怀恩利用。陛下如果让郭子仪统领朔方军队,您就是不去召他们,他们也会前来投靠的。”代宗认为这个主意很好。

  仆固怀恩既然得不到朝廷重用,便和河东都将李竭诚合谋攻打太原。辛云京察觉到这件事情后,杀死了李竭诚并且加强了太原城的防御。仆固怀恩派儿子仆固率军攻打太原,辛云京出城应战,仆固大败而回,于是转而率军围攻榆次。为了迅速打下榆次,仆固遣使急发祁县兵助战。祁县兵匆忙出发,没有吃饭,大家饿着肚子赶路,所以行军速度很慢,结果贻误了战机,仆固下令追究迟到的责任。外族人说:“我们骑马,是汉兵走得慢。”于是,许多汉兵受到处罚。汉兵将领认为仆固偏袒外族人,人人心中颇为不平。当晚汉将焦晕、白玉率众攻杀仆固。仆固怀恩获悉兵将哗变的消息,急忙率部下三百骑渡河北走。其余的人相继投奔新任命的朔方节度大使郭子仪。

  六月,仆固怀恩到了灵武收合亡散部队,恢复了实力。代宗对他的家属非常优待。十七日,代宗颁发诏书,说仆固怀恩对皇室和天下都功勋卓著,他是受到一些小人的挑唆才产生这么大的怨愤的,考察他的内心,本无他志,君臣之间的情义,实际上完全如初。然而,现在河北已经平定,朔方也在郭子仪的手中了,因此应当解除他河北副元帅、朔方节度使等职务,仍为太保兼中书令、大宁郡王。仆固怀恩应当入朝,千万不要再犹豫不决了。仆固怀恩没有听从。

  郭子仪奉命从河中回到京师,正值泾原节度使奏报皇上说,仆固怀恩招引回纥、吐蕃军队共十万人来犯,整个唐廷都很震惊。代宗诏令郭子仪率领诸将出镇奉天。代宗召见了郭子仪并且向他询问退敌的计策。郭子仪答道:“仆固怀恩成就不了大事。”代宗问道:“为什么?”郭子仪答道:“仆固怀恩虽然勇敢,但对部下缺少恩义,士兵并不归心于他,他们是由于太想念自己的家乡才打算攻打中原的。仆固怀恩本是我的部将,他的部下都是我的部曲,他们必定不忍心自相残杀,由此可知,仆固怀恩是不可能获胜的。”十六日,郭子仪率兵赶往奉天。

  八月,仆固怀恩一直认为自己是正确的,是被逼出来的,因此并不罢手,反而变本加厉,还引了十万吐蕃军队入关,丰州守将为阻止他们而战死。进而仆固怀恩侵略泾州、州,祭奠来墓。渡过泾水,宁节度使白孝德迎战,大败其军,仆固怀恩涕泣说:“以前都是我的人,为我杀敌,今天反要被人致于死地了。”郭子仪在他后来入侵奉天的时候也把他打退了。永泰元年(公元765年),皇帝召集天下之兵以防外敌入侵,仆固怀恩诱合诸蕃号称二十万人入侵:吐蕃从北道逼攻醴泉,震动奉天;任敷、郑廷、郝德从东道入侵奉先,同时窥视同州;羌、浑、奴剌从西道入侵,再到凤翔。这让京师感到前所未有的惊讶。诏令郭子仪屯兵泾阳,浑日进、白元光屯兵奉天,李光进屯兵云阳,马、郝廷玉屯兵便桥,董秦在东渭桥集结兵力,骆奉先、李日越屯兵,李抱玉屯兵凤翔,周智光屯兵同州,杜冕屯兵坊州,皇帝亲御六军屯守苑中,下诏亲征。仆固怀恩到达鸣沙时就已经病得特别厉害,等到他们回到灵武,他就死了。其部下将其尸焚烧后埋葬。他的部将张韶、徐璜玉统帅不了其军队,均被杀。范志诚率领众兵士入寇泾阳。那时诸屯都修筑了工事坚守,天下着大雨,江河和水塘里的水都涨得很高,这让叛军无法行进。吐蕃出战已久,与回纥争短长,互相猜忌,均不肯先进军,于是在当地烧杀掳掠,驱赶男女几万人而回。周智光在澄城拦击,缴获马牛及军资以万计。回纥的军队投降了郭子仪,并说可以去攻打吐蕃的军队以显示自己是忠心投靠的。郭子仪分兵随后,在泾州大战得胜。任敷逃走,羌、浑则到李抱玉处投降。

  当初,仆固怀恩立功,一家人中有四十六人为国捐躯。从他不听皇上的命令开始叛乱,一直到三年后,皇上都在容忍和宽恕他,多次下诏,未曾说他谋反。及死,还为他感伤,说:“怀恩不会背叛,是被左右所误的啊!”不久,仆固怀恩的侄子仆固名臣来投降并带了一千多的骑兵。大历四年(公元769年),代宗册封仆固怀恩的小女儿为崇徽公主,下嫁回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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