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或许是普京成功处置莫斯科轴承厂文化宫人质劫持事件最好的注解了。
20世纪90年代的俄军——困顿中的熊
前苏联军队曾经是人类历史上存在过的最强大的武装力量之一。1992年5月7日，时任俄罗斯总统叶利钦签署建立俄罗斯联邦国防部的命令，并接管一切俄罗斯联邦境内的前苏联军队，“苏军”从此成为历史名词。俄罗斯联邦武装力量在中文语境中常被称为“俄罗斯军队”或“俄军”。历史上的苏军以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坚忍不拔的形象为世人赞叹，其常常通过强调外敌的存在来凝聚军心，为了增强爱国教育的效果，经常在宣传中抨击西方国家的制度，宣扬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揭露资本主义社会的剥削本质。但前苏联解体后，基于军队国家化的理念，俄军走向去政治化之路，叶利钦政府彻底瓦解了军队中原有的政治工作部门。同时，俄罗斯外交走上了亲西方的道路，军队陷入了某种迷失方向的状态。苏维埃祖国没了，敌人也没有了，俄军为何而战？
事实上，俄军最大的危机不在于其理念迷失，而在于其艰难的生存境遇。伴随着经济的崩溃，俄军的装备实力和人数锐减。军费开支自1992年以来逐年下降，据伦敦国际战略研究所的统计资料，从1992年到1995年，俄罗斯国防支出实际减少45%左右。1996年俄罗斯国防开支约为82.4万亿卢布（约合183亿美元），只相当于实际需要的30%。经费欠缺，俄军的军事训练和实战演习计划也被迫压缩。自1986年以来，俄罗斯武装力量的总人数减少了70%以上，坦克和其他装甲车辆减少了三分之二。自1994年以来，由于预算原因而经常拖欠的军饷，到1996年6月总统选举时已经彻底停发。在俄罗斯军队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让人笑不起来的笑话：“国家假装关心我们，我们就假装保卫国家。”上至高级军官，下到普通士兵，都在为自己的生存而各行其道。不少军官从事第二职业，开小差事件不断发生，逃兵持械抢劫的恶性案件屡见不鲜。走在莫斯科的大街上，经常会遇到应该视荣誉为生命的军人伸过手来，讨要几个卢布来买包烟抽。
自从苏联解体后，俄罗斯军官倒卖军火的事件时常发生。据俄罗斯检察机关的资料显示，在苏联解体后近十年的时间里，俄军被盗装备总价值约为3500亿卢布。至于这十年陷入到倒卖军事装备丑闻之中的军人，更是不计其数，据报道，仅将军级的高级军官就达100人之多。由于涉案的将军级高级军官太多，法不责众，最终仅有5名被法办。
军官们冲在前，士兵们紧随其后。一切是从“武器装备丢失现象”开始的，仅1992年上半年，俄军就丢失1.4万支自动步枪，内务部队也有2300多支自动步枪被“偷走”。1994年上半年，“犯罪分子”从俄军看守的军用仓库和弹药库里“偷走”4000多支手枪、自动步枪和机枪、17部导弹发射架和反坦克火箭筒。《俄罗斯特种勤务部门白皮书》披露，据不完全统计，到1994年底，仅在俄罗斯境内活动的3000多个犯罪团伙和非法武装组织（不包括车臣）就拥有20余万件各种武器。
90年代，在大部分俄军军营门口，都有倒卖武器的走私分子，1美元可以买数发AK-47自动步枪子弹，2美元可以买一个马卡罗夫自动手枪的弹夹，甚至花400多美元就可以弄到手枪或自动步枪。一些高精武器电力系统中所应用的贵重金属，也成为走私分子的目标。S-300防空导弹系统含有黄金和白金成分的电路板，曾在远东地区失窃。在俄罗斯海军北方舰队的维杰沃潜艇基地，一名水兵甚至将战略核潜艇核反应堆控制仪表上24个贵金属滑线测阻器盗走，出手的价格仅为1000卢布。
1994年10月，《莫斯科共青团员报》记者霍罗多夫在莫斯科的办公室中遭遇炸弹袭击身亡。此前他一直在追踪报道原驻德国的俄军西部集群大批走私军火一案。据称，该案件涉及俄军西部集群总司令布尔拉科夫上将和当时的国防部长格拉乔夫大将。根据俄罗斯政府和德国政府达成的协议，俄军西部集群必须在1994年8月底前全部撤回俄罗斯境内。布尔拉科夫等人乘部队回撤之机，将整船整船的坦克等武器装备运到国际军火商手——中，换取了巨额美金。此外，他们还克扣了德国政府提供的在俄罗斯境内为军官们建造住房的资金。由于案件牵扯到布尔拉科夫上将等人，俄罗斯民众反应极为强烈。1994年11月，叶利钦解除了布尔拉科夫的国防部副部长职务。然而，霍罗多夫案件从此中断头绪，西部集群究竟有多少武器装备被出卖从此再无人知晓。
最可怕的是，这些被倒卖的装备流入车臣非法武装组织手中。在车臣，一支AK-47自动步枪可卖到1000美元。至于车臣武装分子最喜欢的地雷，则根据重量的不同，价格能卖到500至1500美元一颗。第一次车臣战争中，从俄军缴获的武器看，车臣武装分子使用的武器装备只有少量来自境外，绝大部分都是俄罗斯生产的。在俄军攻打格罗兹尼时曾发生了这样一件事：车臣非法武装组织的一个谈判代表来到俄罗斯内务部队守卫的阵地上，要求指挥员向他们提供弹药和食品。遭到拒绝后，这个代表说道：“请你们给我们点弹药行吗？要不，就卖一点。陆军都卖给我们了，难道你们就不能卖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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