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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帝国三百年:文功武治宋太宗_金纲【完结】(68)

  直到真宗时代,石保兴也是西北抗击侵略者的知名将领。在一次五路讨贼的战役中,石保兴曾选敢死队数百人,夜半衔枚,出其不意出现在入侵者面前,剪灭敌军,余众溃散,乃至于因此而有两个部族向大宋投降。

  在一次战斗中,蛮族为方阵抗拒王师,石保兴麾众突入敌方阵中,但乘马被流矢射中仆倒,石保兴张弓搭箭,步行自卫,而后换一匹战马,在敌阵中继续指挥战斗。三天,用这种方法跟敌人搏杀四十二战,史称“贼遂引去”,敌寇料不能胜,带着残兵撤退了。

  但石保兴知道太宗平北汉不颁赏自有弊端。他在战役之后,必要颁赏;有时,形势严峻时,甚至要战前颁赏。他在知威虏军(今属河北徐水县)时,夏人曾来抄略,事发突然,威虏边防军人数不多。石保兴当即决定,用官方仓库中贮存的财货数万缗分给将士。主管财务的官员认为这事不可以,即使一定要分官财,也要告知朝廷,批复后才可以动。这样讨论了几个回合,石保兴说:“城危如此,安暇中覆,事定,覆而不允,愿以家财偿之。”威虏军要塞已经如此危险了,哪里有时间去请示朝廷等待批复?不必。等击退敌人,再后报,如果朝廷不允许这样做,我愿意用家财来补偿官帑!

  等到击退夏人,经由驿站将消息告知朝廷,宋真宗没有怪罪他。

  石保兴算是将门之后,抗击夏人,恢复家族荣誉,有功。但他在执掌地方时,也有一劣迹,此公太爱用刑,而且用起刑来,定数不可变,但他会将定数延宕起来,慢慢拷问。譬如,打三十棍,按往日,噼里啪啦,一分钟搞定,他要行刑者一棍是一棍地夯,史称“移晷方毕”,要等日影过了一个刻度才算完事。就这样延长受刑人的恐怖和痛苦。

  赵德昭自杀

  话说因为高梁河之败,又因为老将石守信不遵守军中纪律,涿州时,还有个夜半惊扰,要拥立太祖之子赵德昭做天子,腿上又中了箭伤,总是隐隐作痛,种种事,让太宗气恼。所以平北汉的赏赐久久不愿意施行。此事攸关国体,更与文武大臣全体将士利益关联密切,弄得臣僚们都心怀不满。

  赵德昭了解到这个情况,觉得不可不赏,就找了个机会劝谏皇叔,应该尽快颁赏,不然人心不稳,于大宋不利。

  太宗正在烦躁,闻听皇侄一番话,倏然想起涿州那个夜晚,想起“金匮之盟”的规则:太祖传太宗,太宗传廷美,廷美传德昭,不禁越发烦躁起来。于是,脱口说出一句狠话:“待汝自为之,赏未晚也!”等你自己当了皇上,再赏也不算晚呢!

  德昭闻言,大吃一惊。

  这个年轻人也是饱读经史的人物,史上由君王“雄猜”引发的悲剧太多了。但他怕的不是这个,而是:如何自明?

  不自明,认皇叔这个猜度,还是不认?

  这个清白不洗刷,以后如何面对朝野?继续口无遮拦?从此俯首帖耳?似乎都不是太祖之子的风格。

  太祖之子!对,我是太祖之子!

  处于这个位置,必须洗刷清白!

  当晚,德昭回到自己宫府,问左右:“你们带刀了吗?”

  左右回应:“在王府值班,岂敢带刀!”

  德昭想了想,慢慢走入府中茶酒阁,从里面把门关上,找到一把切水果的小刀子,割了脖子。

  太宗闻讯,也大吃一惊!这是他不曾料到的结局,史称“惊悔”,又惊又悔,亲自跑到武功郡王府邸,抱着侄子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念叨:“痴儿,何至此邪!”傻儿子啊,哪里会到这地步啊!

  关于德昭之死,还有另一种说法,说德昭爱吃肥猪肉,“因而遇疾不起”。吃了肥猪肉,遇到了什么疾病,会忽然死去?高血压?脑血管破裂?似难信。《续资治通鉴》和《续资治通鉴长编》记录德昭自杀,符合人物性格,也符合历史背景,可信,当采用此说。

  德昭之死,直接影响了后来的赵廷美大案。这且按下不表,且说契丹获胜,也在商讨下一步战略。大宋与契丹已经成为敌国,战也得战,不战也得战了。

  “高梁河之战”的败因

  就军政效益看,太宗灭北汉,似一大战功;就战略程序看,实为一大败笔。此举违背了周世宗以来“先南后北”的总体规划。自从周世宗谋臣王朴提出这个“平边策”以来,“最后取河东”成为后周共识。王夫之《读通鉴论》认真分析后,认为这是五代以来,中原帝国一统天下最值得实施的路线图,他尤其赞同周世宗柴荣,第一取江淮,第二,不待巴蜀、江南平定,即刻取幽燕,最为妥当。河东北汉蕞尔小国,不足为帝国之患,暂时留着,如赵普所论,可以由这个小国独挡西北两面的草原之敌。而取幽燕,必当兵锋盛时大举而入,柴荣就是这么干的。幽燕下,天下几乎可以传檄而定。可惜的是柴荣遽然病逝,没有将这个路线图贯彻始终。而赵家兄弟太祖太宗,都没有深刻领会王朴和柴荣的这个深谋远虑,居然在幽燕未下之时,先下河东。

  明人陈邦瞻在《宋史纪事本末》中论及太宗赵炅此事,就持这个意见。

  王夫之的评论更进一层。他认为“高梁河之战”,失败原因在于用人不当。但更大的悲剧在于,太宗也没有更优秀的人才可以选择,只好选用“醇谨自持之曹彬”“朒缩不前之潘美”,而已。但即使这样的将军,太宗也并不完全信任,所谓“其于人也不欲任”。比这个还要悲催的是,曹彬、潘美也知道太祖太宗以来,至为警惕的就是“权反在下”的藩镇,也害怕忽然被麾下“阴谋拥戴”,于是“曹彬之谦谨而不居功,以避权也;潘美之陷杨业而不肯救,以避功也。将避权而与士卒不亲;将避功而败可无咎,胜乃自危;贸士卒之死以自全,而无有不败者矣”。曹彬之所以能谦恭谨慎,从不居功自傲,是为了躲避权力过大,遭遇太宗疑忌;潘美之所以在杨业被围,而不设法营救,是为了躲避战功过高,遭遇太宗猜度。这样,将军躲避权力而与士卒没有亲和力,躲避战功即使战败也可以不受责备,胜利了反而处境危险。出卖将士的生命而自我保全,这种思维下,没有不打败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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