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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帝国三百年:文功武治宋太宗_金纲【完结】(78)

  到了真宗时代,王承美还向朝廷请求,要在丰州建设孔子庙。史称“诏可之”,皇上下诏同意。这应该是大宋帝国文明推进的一大成果。中国,之所以为中国,很大程度上是区域性的文化认同。

  此事在“中国文化史”中,是一个意味深长的事件。

  更有意味的是太宗赵炅。

  赵炅读《老子》

  他在大宋多次战胜之际,与当初豪迈宣称“太原我必取之”“惟有战耳”“乘胜取燕蓟”不同,忽然有了厌战情绪。他亲自下诏,重申过去的一个意见,要边境军民,不得随意出入边关,更不得到边外生事略夺。有违背这一禁令者,论罪。如果北边有羊马牲口进入宋境,要还给契丹。

  赵炅还在读《老子》,有一次就跟左右谈读老心得——

  朕每读《老子》至“佳兵者不祥之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未尝不三复以为规戒。王者虽以武功克定,终须用文德致治。朕每退朝,不废观书,意欲酌前世成败而行之,以尽损益也。

  朕常常读《老子》,看到“好战,是不吉祥的东西,圣人不得已才用到”这句话,总是多次体会以此作为规诫。王道之事,虽然需要武功来克敌底定,但最后还是要用文德来达到天下大治。朕每次退朝之后,都要看看书,就是要斟酌前世的成败之理而推行,方法就是吸纳好的成功的意见和案例,减损坏的失败的意见和案例。

  这是太平兴国七年(982)十月的事。

  耶律贤病逝于太平兴国七年九月。

  王承美丰州大捷在太平兴国七年十二月。

  太宗应该是得到耶律贤病逝的消息之后,发布这个意见的。他不想乘契丹国主病逝,新主年幼之际发动战争。这一条历史记录,表明了他这个心迹。但是王承美说服契丹十一家部落,并护送边民内附,显然与赵炅不得侵扰略夺契丹的诏令不合。王承美战胜契丹之后,赵炅依然很高兴。

  看得出,大宋皇帝太宗赵炅并没有坚持阅读《老子》的心得意见。他念兹在兹的,还是幽云十六州!于是有“雍熙北伐”……

  太宗决计北伐的时间是雍熙三年正月,公元986年的春天,史称“雍熙北伐”。

  “高梁河之战”已经过去七年,太宗腿上的箭伤虽然没有完全痊愈,还经常性地隐隐作痛,但疮疤已好。大宋的帝国精神更时时在催动太宗及时立功,而不是及时行乐。太宗几乎很少“行乐”。他不像光武帝刘秀、宋太祖赵匡胤,还够不上“圣君”,但却是名副其实的“贤君”。他对个人修为,有追求传说中的尧舜倾向。对帝王之业,有罕见的雄心。所以他在经历多次战阵,身负重伤之后,仍然不忘“恢复”汉唐旧疆。

  再次讨伐契丹,他需要一个理由。

  这个理由,贺令图给了他。

  贺令图主战

  贺令图当时知雄州(今属河北保定),他是太祖贺皇后的侄子。他的父亲贺怀浦是贺皇后的哥哥,曾任岳州刺史,此时在潘美麾下,兵驻三交口。父子二人因为皇亲的关系,又常在北部边地屯驻,自以为熟悉契丹态势,成为大宋早期著名的“主战”派。他们常常给太宗上疏,讨论“恢复大计”。契丹主耶律贤死后,他二人给太宗上疏说:“契丹国主年少,只有十二岁。现在他们是母后专政,宠幸韩德让等人在主事,国人很嫉恨他们。这是个机会,可以乘此,以取幽蓟。”这番话,这个情报,太宗早就知道,但经由这二人说出来,应该是拨动了太宗潜伏着雄心的那根弦。史称“帝始有意北伐”。

  而另外一批“主战”派,也借机造势,要求太宗北伐。

  掌管内廷制造的文思使薛继昭、掌管军需物资的军器库使刘文裕、散官崇仪副使侯莫陈利用等人都是“主战”派。与贺令图同时,这些人给太宗上了奏章,要求利用这个机会,北伐。

  站在时光的后面来看“雍熙北伐”,应该知道:燕蓟不是不可以讨伐,但此刻,大宋没有准备好。主要是,统御三军的将才人才没有准备好。此时,大宋还没有足以与耶律休哥对垒的人才。而太宗控驭武夫的一贯之道,并没有改变。这样一场超级战争,北上,等于取仰攻之势。激情、义愤、失地之痛、立功之心,不是取胜的法宝。

  雍熙三年(986)之春,给太宗上疏的这几个“主战”派,除了刘文裕,可算“庸中佼佼”外,其余无一人有大见识,更不是智者。他们提出的北伐意见,更多是一种“热爱大宋,仇恨契丹”的情绪性表现,胸中并无成算。

  贺令图,皇家戚党,从小受过良好教育,是个老实孩子,史称“少谨愿”,少年时很谨慎,诚实,厚道,有操守。常出入于太宗做晋王时的府邸,得到太宗喜爱。他应该是看明白了太宗的“收复燕蓟之志”,又在边地守卫十多年,自以为燕蓟可取,必取,能取。但史称此人“轻而无谋”,做事轻率而无远谋。作为一般军人指挥一两场无须智慧介入的战斗也就罢了,“雍熙北伐”,这是泼天般的大事,“轻而无谋”岂有前途可论?

  后来的事实也证明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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