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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民国大文人_民国文林【三卷完结】(258)

  1962年马一浮八十寿诞,周恩来总理为了表彰这位保存与发扬国学有杰出贡献的学者,在当时国家财政比较困难的情况下,批拨一万元专款作为马先生刻书的基金并以此祝寿。

  1964年,毛泽东在北京宴请马一浮,马坐主宾位置,毛泽东、周恩来分坐两旁。

  晚年,梁漱溟回忆他在北京大学哲学系任教时,到杭州拜望马一浮的情景。梁漱溟尊重马一浮,“谒先生于延定巷。入门,长揖下拜”。梁漱溟与马一浮谈学时,自称后学。襟怀坦白的马一浮指出梁漱溟研究印度哲学只重事功,而忽视心性根源,尚须商量的情景,使梁漱溟久久不能忘怀。临行,马一浮送梁漱溟两本木刻古籍:《先圣大训》、《旰坛直诠》。梁漱溟视为珍宝,一直藏在身边。

  【长辞】

  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在这场“史无前例”的灾难降临时,马一浮也难逃厄运。他被扣上“反动学术权威”的罪名,红卫兵洗劫了马一浮家,抄家者席卷而去之前,他恳求道:“留下一方砚台给我写写字,好不好?”红卫兵不答应,反而猛掴其面。

  马一浮毕生收藏的古书名画被投进熊熊烈火,化成灰烬,他真是悲痛欲绝。幸亏当时负责花港保卫工作的同志及时报告省府领导,才省图书馆、博物馆人员赶到现场,从劫火中抢救出了一部分珍贵的藏书、文物、字画和手稿,得以妥善保存。

  84岁高龄的马一浮被限期搬出蒋庄。那天晚上,他身穿单衣,久久地独自临湖而立,时而仰观星座,对天长叹,时而凝视湖面,低头沉思。当晚,他离开蒋庄避居安吉路一处陋屋,但还关心着屋外形势。

  面对文革浩劫,马一浮写下:“语小焉能破,诗穷或易工。百年驹过隙,万事水东流。尚缓须臾死,因观毕竟空。栋桡方欲折,谁与问鸿蒙。”

  当有人告诉马一浮,李叔同的学生潘天寿,在美院遭受非人待遇时,他连叹“斯文扫地,斯文扫地”,从此再不开口。精神上的折磨,再加上胃病加剧,马一浮抑郁成疾,一病不起。

  1967年,马一浮胃部大出血,后诸病皆发,及至6月2日,胃病加剧,出血不止,经浙江医院抢救无效,溘然与世长辞,终年85岁。

  去世前,马一浮在枕边写下最后一首诗《拟告别诸亲友》:

  〖乘化吾安适,虚空任所之。

  形神随聚散,视听总希夷。

  沤灭全归海,花开正满枝。

  临崖挥手罢,落日下崦嵫。〗

  【评说】

  周恩来总理称马一浮为“我国当代理学大师”。

  熊十力是极少称许别人的,但是他对马一浮却推许说:“马先生道高识远。”

  贺麟则评论说:“马先生兼有中国正统儒者所应具备之诗教礼教理学三种学养,可谓为代表传统中国文化的仅存的硕果。”又说:“他尤其能卓有识度,灼见大义,圆融会通,了无滞碍。”

  梁漱溟称他为“千年国粹,一代儒宗”。

  丰子恺评马一浮:“无论什么问题,关于世间的或出世间的,马先生都有最高远最源本的见解。他印证古人的话,无论什么书,都背诵出原文来。”

  弘一法师对丰子恺说马一浮:“马先生是生而知之的。假定有一个人,生出来就读书;而且每天读两本(他用食指和拇指略示书之厚薄),而且读了就会背诵,读到马先生的年纪,所读的还不及马先生之多。”

  朱维铮认为,“马一浮本质上是文化专制主义者”,“他主持复性书院,听不得一点不同意见,连贺昌群辞去浙大教授,千里迢迢跑到乐山,助他实现办学理想,却以家臣待之,一言不合就挥斥而去,岂是‘有所不为’?由熊十力与他‘道相同而不相为谋’的事例所彰显,更可看出此公本质上是文化专制主义者”。

  七、熊十力

  〔熊十力(1885~1968)原名继智、升恒、定中,号子真、逸翁,晚年号漆园老人,著名哲学家,新儒家开山祖师,国学大师。〕

  【狂傲】

  少时,熊十力口出“狂言”道:“举头天外望,无我这般人。”令其父兄诧异不已。

  熊十力原名熊继智,十力本是佛家术语,专指如来佛祖的十种智力,他以十力为号行于世,可见其狷狂之盛。

  熊十力在自己著作上署名“黄冈熊十力造”,颇引起一些议论,因为在印度只有被尊为菩萨的人才可以用这说法,据传他也曾经自称“熊十力菩萨”。

  熊十力曾言:“当今之世,讲晚周诸子,只有我熊某能讲,其余都是混扯。”

  1911年,武昌起义后,熊十力任湖北都督府参谋。当年12月,熊十力与吴昆、刘子通、李四光聚会武昌雄楚楼,庆祝光复,史称“黄冈四杰”。聚会期间,李四光曾书“雄视三楚”,熊十力则书:“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熊十力狂妄,殷海光拜访他,谈起冯友兰、胡适和金岳霖,熊十力对三人都不放在眼里,他说胡适的科学知识不如“老夫”,冯友兰不识字,金岳霖所讲是戏论。听罢此语,即使对熊十力盛气凌人已有所闻的殷海光也深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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