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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帝国三百年:真宗赵恒_金纲【完结】(107)

  现在,太平景象出现,老臣吕蒙正身体却越来越差,七次上表要求退休后,真宗才允许。吕相察觉到真宗有欣喜之心,担心他生出奢靡心思,就在赴西京洛阳养老之前,乘坐轿子到殿门外,下轿子后,让两个儿子搀着他升殿来见真宗,提醒说:“北戎请和,从古以为上策。今先启诚意,继好息民,天下无事,惟愿以百姓为念。”

  北边的异族请求和议,这类事,从古以来就是上策。现在我们能够开启诚意,和好之后,南北罢兵,与民休息,这样,天下会越来越太平无事,臣只愿陛下以百姓为念。

  真宗很欣赏吕相这一番语重心长的告诫,嘉赏了他。

  但是“以百姓为念”的价值取向,在“王钦若-丁谓时代”却渐渐有了变异;而当下,真宗的一番好心情,也因为寇准对晏殊的“抑制”而生出不快。很快,王钦若的谮毁接踵而至。

  狂者寇准

  寇准很自负,“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确系他性格真实写照。他做宰辅,不循常规办事,包括用人,他也往往打破制度规定,大多按照自家考量予以升迁或贬黜。按照磨勘制度,某人到了年限,应该晋级,同列中就有人拿了考功档案给寇准,要求按例办理。寇准不同意,同列认为章程如此。

  寇准回答:“宰相是干吗的?就是要黜退不肖之辈,进荐贤良人才。如果都按照章程做事,那还要宰相何用,一个普通的小吏就可以干了。”

  他这话也有道理。

  按寇准本意,是要为国家“取士”,取那种“以天下为己任”,有德有能且有志的“国士”。史上的吏部工作一向就存在悖论,完全按照制度规定,几年几年晋半级,几年几年晋一级,只要不出错,反正到时候就升职多拿俸禄,这就容易使得一群吃饭不做事的庸人升官,“国士”混在这样的官员行列中会有耻辱感,不愿意为“五斗米”而折腰,所以很可能要么借故“致仕”,退休,远离庸俗官场,悠游于山水云林,要么寄情于文字,不再关心邦国命运。故此类制度,令国家“得士”的可能性不大。但完全按照大臣举荐,又容易因为举荐者修养、眼光的差异,被举荐者机缘、运气的不同,最后朝廷也未必顺利“得士”:那些靠近举荐者或夤缘举荐者的官员就容易上位,而多年辛勤工作,无缘接近或不屑于夤缘举荐者的官员就只能默默无闻。像李沆、寇准、毕士安这样的举荐者,当然有眼光,自然可以举荐像样人才;但如果碰到童贯、蔡京、贾似道这样的举荐者,举荐一批佞人上台,则国家必危。千年以来,这个悖论并没有合理完善解决。

  因为寇准这种自负,阻滞了一批“到日子”该晋升的官员不能晋升,所以“下面”怨气颇重,史称“同列颇不悦”。

  寇准自负的特点,也让他失去了克制。

  举朝颂唱“澶渊之盟”的光辉,真宗更因此庆慰有加时,寇准开始了“自矜”,自负自夸自我表彰,恨不能将一场“澶渊之盟”的泼天功劳记在自家名下。这样,就距离“节制”之“礼”越来越远。

  古人设“礼法”,几千年传统,养成一个“衣冠之族”的文明。

  且不论“礼法”的现代价值,但说在“礼法”盛行的中原,寇准此类作态就有了让人无法相容的后果。谚云:“十履而一跣,则跣者耻;十跣而一履,则履者耻。”如果十个人穿着鞋子,那么赤足的容易被人耻笑;但如果十个人赤足,那么穿鞋的就容易被人耻笑。所以明代思想家吕坤有言:“礼教大明,中有犯礼者一人焉,则众以为肆而无所容;礼教不明,中有守礼者一人焉,则众以为怪而无所容。”在礼教礼法流行的时区,有一个人违反礼教礼法,众人就会认为他放肆而不愿意接受他;如果礼教礼法不能流行,有一个人恪守礼教礼法,众人就会认为他怪异而不愿意接受他。寇准生活在一个“礼教大明”的时区,却不遵守“彬彬有礼”的士君子之行,而是以一种“狂者”态度对待同列和下属,甚至对待真宗,虽然真宗也确实感激他在澶渊的推演之功,但寇准的“狂”却深深地激起了弥漫于朝堂的嫉妒之心。

  后来,真宗起用王旦为相。王旦上任那天,真宗与他谈话,说:“寇准做宰辅时,许了很多人升官,将这事当作赏给他人的恩典。你做宰相后,要深刻地戒惕这一点。”

  此事证明:寇准一方面举荐了不少人才,另一方面也抑制了不少人才。他不喜欢的人就没有能够升官,这部分人就给了他诋毁性质的恶评,其中一个恶评就是“施恩”,以至于连真宗也相信了此说,最终参与到“倒寇”运动中来。王钦若则在“倒寇”中,给了寇准致命一击。

  王钦若巧言“倒寇”

  王钦若此时官职是资政殿大学士、尚书左丞,主持编修《册府元龟》和国史。当初他做“资政殿学士”,寇准为相,上朝时站班,寇准将其班序排在翰林学士之下。王钦若内心不平,认为自己曾知天雄军,也算有功之人,却被排在翰林承旨这些朝廷秘书之下,是寇准在“抑制”他,就来跟真宗诉苦。真宗就在他的职位间加了个“大”字,这样就班在翰林们的前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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