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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帝国三百年:真宗赵恒_金纲【完结】(172)

  此事终于惹恼了太后。

  她对真宗的爱与忠诚,天下第一,丁谓背后给死去的真宗如此“下绊子”,令太后怒不可遏。当她试图寻找王曾是不是挟私报复时,却没有找到王曾与丁谓“结梁子”的记录。甚至,过去,丁谓与李迪在朝堂争吵时,王曾还向着丁谓说话,说“谓无过,曲在迪”,丁谓没有错,错在李迪。此际王曾来说丁谓,应该没有打击报复的可能。

  太后“倒丁”立威

  后来丁谓稍稍知道了一点风声,一天退朝后,丁谓也留下,对着垂帘听政的太后开始自我辩解。说着说着,内侍将垂帘卷起,对丁谓说:“相公这是跟谁说话呢?太后大驾走了很久了。”

  丁谓惶恐不知所为,举着笏板磕了几个头,退出了。

  不久,辅臣又在仁宗办公的资善堂“会食”,聚餐,独独没有召唤丁谓。

  丁谓这才知道“得罪”了。于是在一次朝会中,当着众人的面,向钱惟演“哀请”帮忙疏通。

  钱惟演大大咧咧地回答道:“当致力,无大忧也。”我会使劲儿的,应该没有大的问题。

  冯拯听后,不以为然,“熟视”钱惟演,不说话。把钱惟演看得直发毛。

  这个细节证实,丁谓要倒霉,冯拯先知水之冷暖,于是也参与到“倒丁”阵营中来。

  调查雷允恭的专案组将有关材料报给朝廷,太后看后,内中涉及丁谓的“黑材料”不少。于是,太后在承明殿与大臣们有了一次决定丁谓命运的讨论。

  太后对冯拯等人说:“丁谓,身为宰相,却与内侍雷允恭交结来往。”

  然后出示了一堆金酒器,这些都是丁谓委托雷允恭令禁中后苑工匠所造。还出示了雷允恭写给丁谓的信件,其中有些信件就是公开向丁谓求官,求为管勾皇城司、三司衙司等。

  职官予夺升降,乃天下公器,现在二人如此交通,沆瀣一气,眼见已经脱离了古来“天下为公”的圣贤教诲。太后很不爽。她对臣辅们说:“以前丁谓经过雷允恭奏事,都说:‘已经与卿等议定’,所以我才准了他的奏章。近来才认识到他的矫诬。后来,要他做山陵使,营奉先帝陵寝,那应该更尽心才是吧?嘿,他反倒擅自迁移皇堂!差点误了大事!”

  冯拯顺着太后的话茬说:

  “自从先帝登遐(远去),国家政事都是丁谓与雷允恭同议,回来说在禁中得到旨令,臣等莫辨虚实。现在,赖太后圣神省察其奸,这是宗社之福啊!”

  太后这时候,想到王曾对她说丁谓的“包藏祸心”,不禁又想起真宗在日的光景,怒气难平,话语间就有了杀气,似要诛杀丁谓。

  但“杀大臣”,乃是太祖以来的大事,终太祖、太宗、真宗三世,几十年间,极少有过“杀大臣”的记录。真宗一朝更是零记录。如今要杀丁谓,此例一开,“敛天地之杀气,召天地之和气”的大宋帝国,就将升腾戾气、沉伏危机。幸好有宋三百年,君臣有共识,冯拯虽然并非大贤,但在这个决定大宋国运问题上,他还有清醒认识。于是,鼓勇对太后说道:“谓固有罪,然帝新即位,诛大臣,骇天下耳目。谓岂有逆谋哉?第失奏山陵事耳。”丁谓固然有罪,但新帝即位,就来诛杀大臣,难免骇动天下人心。再说,丁谓哪有谋逆的形迹啊?他不过是山陵之事没有及时奏准、擅作主张而已。此罪,不应当斩。

  太后本来也不想开杀机。考虑到她的一系列作为,“立威”倒是真的。从真宗“登遐”,她召诸臣到柩前,在一片哭声中,她不哭,一声断喝“有日哭在,且听处分!”有如一声霹雳,当即镇住文武辅弼。这是太后“立威”之始。当初从巴蜀而来的小女子,除呈献给真宗赵恒的千娇百媚之外,却别有冷如冰霜,透溢巾帼不让须眉的吕雉、武曌之相,眼角、眉梢,威容动人。

  流露杀机,并不刑杀,借冯拯之言,虚惊一场,太后再次“立威”。

  从此,宋廷几乎无人不对这位昔日“拨鼗”的冷美人敬畏有加。

  于是,丁谓正式罢相,贬为太子少保,分司西京。

  因为丁谓而遭遇罢黜的官员十数人。

  王曾“反经合道”

  “倒丁”一案,王曾居功甚伟。后人评价甚高。他“使诈”栽赃丁谓,说丁谓怂恿雷允恭,将真宗葬于“绝地”,目的是“使无后嗣”。这类构陷也多被后人理解,认为这是不得已的办法,不如此,奸佞不去;不如此,大宋不安。

  明人孙绪评论圣贤之“智”,有一段话极为精彩,大意是:做事情如果智谋不足,孔子也不赞同。用兵出奇,是老子所讲述。很多紧要关头,间不容发之际,能够解除艰难,建立勋业,安定反侧,适合事变,往往需要“权谋”在场。这样的时刻,即使舍去“正道”而随从“诡道”,被《春秋》大义所讥评,只要合于“道”,对当世有功,就可以做。所以《周易》要说“见机而作”,孔子要说“好谋而成”。明白这个道理,不仅仅可以施之于“用兵”而已。

  此说等于在为王曾式的“权谋”做注。读懂这段话的意思,可以更深刻地理解王曾“反经合道”的“权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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