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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帝国三百年:真宗赵恒_金纲【完结】(94)

  毕士安“大计已定,唯君勉之”这话透露出,他与寇准共同做成了“澶渊之盟”这件大事。

  二、由于“澶渊之盟”,大宋得到了“久盟”的和平红利。

  三、“澶渊之盟”以后,破除了西夏纵横于两国之间,玩弄“三国志”的战略威胁。

  四、寇准因此而进入“古所谓大臣”之荣誉行列。

  这算是《宋史》为寇准所做的盖棺论定(另有批评寇准之处,暂不论)。

  大宋名臣范仲淹对寇准的评价是:“寇莱公(寇准曾被封为“莱国公”,故史称“寇莱公”)澶渊之役,而能左右天子,不动如山,天下谓之大忠。”“左右天子”,的确是寇准在“澶渊之盟”时的做派。在许多具体的军政安排中,寇准常常违背真宗的旨意,史称“或违上旨”。等到有了盟约,寇准很得意,还对真宗说:“使臣尽用诏令,兹事岂得速成!”假如臣全都用陛下的诏令处理军政大事,和约一事哪能这么快做成?这话说得很“无礼”,但真宗本来就在这件大事上倚重他,把他做了主心骨,所以并不与寇准计较,不仅不计较,还被他逗笑,还很宽厚地赞许、慰劳了他,史称“上笑而劳焉”。

  王安石曾有诗句道:“欢盟从此至今日,丞相莱公功第一。” 国家之所以到了神宗时还处于和平之中,没有战争,连王安石都很感激寇莱公。

  考历来对寇准推演“澶渊之盟”的评价,我最为欣赏的是陈瓘之说。

  陈瓘是徽宗朝的名臣,不为时局所容纳,一生颠沛流离。但他对史上故实往往有高妙见解,著作多种,其中一种为《论大事记》。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佚名《宋史全文》等都引用了他的议论。关于寇准景德年间事,陈瓘说:“当时若无寇准,天下分为南北矣。然寇莱公岂为‘孤注之计’(按:王钦若诋毁寇准,对真宗说寇准‘左右天子’实为‘孤注之计’。此事容当后表)哉?观契丹之入寇也,掠威虏、安顺军,则魏能、石普败之;攻北平寨,则田敏击走之;攻定州,则王超等拒之;围岚岢军,则贾宗走之;寇瀛州,则李延渥败之;攻天雄,则孙全照却之;抵澶州,则李继隆御之。兵将若此,则亲征者所以激将士之用命。”

  陈瓘的意见是,寇准之所以敢于“左右天子”,是因为他明晓大宋实力,并天才地推演出可能的结果。因此,这不是后来被“奸臣”污蔑的“孤注之计”,而是沙盘推演之庙算决定。

  王夫之论“澶渊之盟”

  后来的王夫之,在他的《宋论》中,用了一个章节的篇幅,专门谈论“澶渊之盟”中的寇准寇平仲,更雄辩地补充了陈瓘的看法。

  王夫之的意见可以大略表述如下:

  一、寇准在澶渊整日与杨亿等人饮博歌呼,固然无“戒惧”之心,导致王钦若编造了“寇准以陛下为孤注”的谗言,但这很可能不是“谗言”,而是王钦若等人的真实看法。

  二、当是之时,整个宋廷,几乎没有一个人知道寇准之所以举重若轻、饮谑自如,其实是对时局透辟认识之后,有所仗恃。换句话说:寇准知道大宋安全系数相当高,知道此役有必胜之条件。而王钦若之流,面对契丹“举倾国而来”,一开始惊魂丧魄,除了高琼、杨亿(事实上还有毕士安、王继英)之外,“皆巾帼耳”,所以阻止寇准主张一战和迫令真宗亲征的谋略,等到寇准大功已成,这才看到同样都是同僚,但智慧的差距居然如此之大,于是有了妒忌其功的阴暗心态。在此背景下,又有人开始赞美寇准,说他能在紧要关头“以静镇之”。但这种赞美也几乎形同于矮化。“生死存亡决于俄顷,天子临不测之渊,而徒以静镇处之乎”?说“镇静”,如果没有“镇静”的资本,那是一定要误人家国的,如后晋时景延广自矜有“十万横磨剑”,所以很“镇静”对契丹开战,结果,后晋覆亡(事见《大宋帝国三百年》第一部)。当初谢安“镇静”,在山上与人“围棋赌墅”,那是因为他有“镇静”的资本:除了骁勇的“北府兵”之外,已经有各地名将撑持局部战役很久,所以谢安心里有数,故有淝水之战的胜利。

  寇准仗恃的资本是什么呢?

  推演“澶渊之役”事件的终始,考察它的虚实,就可以洞若观火。

  现在据史料观察当初形势,契丹得到“三十万”就答应退兵,并不仅仅因为萧挞凛意外中箭而死,也不仅仅因为曹利用能言善辩,这些都不足以让契丹动心退兵。当初契丹大兵一动,紧跟着就来了“议和”的意见(虽然通过“贰臣”王继忠);曹利用第一次谈判回来,契丹即派使者来见真宗。由此可见,契丹又要往前走,又要往后退,徜徉之间,并无决一死战之念,是可以判断的。

  当初契丹灭后唐李从珂,是因为有石敬瑭为“内应”;灭后晋石重贵,是因为有杜重威、赵延寿为“内主”(事俱见《大宋帝国三百年》第一部)。“契丹不能无内应而残中国,其来旧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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