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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雀花王朝:缔造英格兰的武士国王与王后们_[英]丹·琼斯【完结】(24)

  “在激烈的争吵中,国王不辞而别,离开了伦敦,他的所有事务都被半途搁置,法律纠纷悬而不决,”贝克特的亲密伙伴和传记作者博泽姆的赫伯特写道。次日上午,亨利二世命令贝克特归还在担任大法官期间从国王那里得到的所有城堡,并将自己的儿子从贝克特的管教下带走。这个充满恶意的姿态将长达十年的友情彻底粉碎了。后来,在北安普敦的和解努力失败了。亨利二世表示,他认为,大主教应当停止说教,而记住自己的一切都是国王恩惠的结果。“你的父亲难道不是我的农奴吗?”他向贝克特问道,“你过于依赖自己爬升的方式了。”这话真是入木三分。

  威斯敏斯特的争吵让双方都满腹怨恨。双方都向教皇亚历山大申诉。但教皇自己有更急迫的麻烦,现在逃离了罗马,流亡在外。他与神圣罗马皇帝弗里德里希·巴巴罗萨发生了争吵,结果是教廷发生了分裂。现在统治罗马的是对立教皇维克多四世,而亚历山大在威尼斯和意大利半岛其他不是那么恢宏的地方舔舐自己的伤口。亚历山大温和地建议贝克特与国王合作,后来的伦敦主教吉尔伯特·福利奥特、约克大主教罗歇、多位红衣主教,以及倍受尊重的熙笃会修道院院长奥蒙的腓力都是这么建议的。据蓬蒂尼的罗歇记载,在11月,“大主教在教皇、诸位红衣主教的建议下,在这位修道院院长和他的同行者的劝说下”,同意向国王妥协。他是在牛津私下里认输的。1164年1月底,亨利二世在自己的克拉伦登猎苑和宫殿召开了一次大会。他打算在众目睽睽之下彻底羞辱贝克特一番。贝克特如坐针毡,含糊其辞,但亨利二世暴跳如雷,发出了一系列的可怕威胁,迫使贝克特在集会于此的权贵们——贵族、官吏和主教们——面前宣布,自己会无条件地遵守国家的法律和风俗习惯。

  这时,亨利二世张开了血盆大口。他没有接受这个精神上的胜利,而是穷追不舍,要求获得有约束力的、明白无误的主宰权。1月29日,《克拉伦登宪法》以骑缝文书的形式颁布,这是书面法律,暗示着它具有永久性和普适性。一份抄本被交给贝克特,一份由国王保管,第三份在皇家档案馆存档,流传后世。贝克特瞠目结舌。这份文件列出了十六个条款,包括他前一天显然已经同意的“风俗习惯”,其中就有亨利二世想要的将犯罪僧移交世俗当局惩罚的计划、限制人们绕过国王的权威向教廷上诉,以及好几个确认王权高于教权的泛泛的条款。

  贝克特被国王威逼着接受了他的政策,使得教会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屈从地位。事实证明,贝克特是个被国王愚弄的傻瓜,大家肯定一直都是这么看他的。

  贝克特深受打击,暂时停止了教会的工作,谴责了亨利二世为他挖下的陷阱。他写信给教皇,承认自己犯了错误,恳求恕罪。按照博泽姆的赫伯特的说法,他“异乎寻常地惴惴不安和忧郁伤心”。他放声痛哭,哀叹自己的不称职,泪满衣襟。他努力向教会其他领导人、向上帝、向自己证明自身价值的疯狂举动结果是一场空。他完全丧失了国王的善意、政治支持和友谊,却未能获得一位更高领主的恩宠。“我看的一清二楚,上帝理应将我抛弃,将我从这神圣的席位上驱逐出去”,他哭道。手足无措之中,他写信给亨利二世的敌人路易七世,请求支持,在夏季还企图逃往法兰西,但未能成功。

  同时,亨利二世一心要报仇雪恨。秋季,他传唤贝克特到北安普敦城堡参加一次权贵们的会议。1164年10月6日,亨利二世之前的朋友被指控在担任大法官期间犯有贪污罪行。贝克特又一次向教皇申诉。亨利二世也去找了教皇,他决心要罢免这位大主教,并恶毒地谴责他向教皇申诉的行为违反了《克拉伦登宪法》。

  一方面是侵犯王权的犯罪,一方面是对自己灵魂的亵渎,贝克特在两面夹击之下慌了神。在北安普敦举行的针对他的司法程序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他宣布拒绝听取针对他的判决,拂袖而去,离开了会议厅。他逃离了城堡。次日,天色铅灰,大雨瓢泼,颜面尽失、浑身湿透的大主教在仅四人陪同下徒步离开了这座城镇。1164年11月2日,他逃离英格兰,绝望地冒险乘坐一艘小船强渡海峡,最后在佛兰德登陆,随后去找法兰西国王,寻求他的庇护。在漫长的将近五年之后,他才得以重返英格兰。

  战役修道院位于英国苏塞克斯郡的巴特尔镇(Battle),在黑斯廷斯东北约6英里,是黑斯廷斯战役的古战场所在地,1095年为纪念黑斯廷斯战役而建,这里也是英格兰末代国王哈罗德二世战死的地点。​​​​​即天主教中较低级的神职人员的品位。​​​​​西罗马帝国灭亡以后,盎格鲁—撒克逊人入侵不列颠,带来了日耳曼人的习惯法,根据各日耳曼部族的传统,法律由历史上的诸种先例构成,法律只能被发现,而不能被制定,各种法律乃是地方性经验的总结,如果有法典出台,不过是将过往的先例予以编纂,比如《阿尔弗雷德法典》。在诺曼征服以前,英格兰并没有统一的法律,各地依据地方上的习惯法予以治理。这便是后世英美法系(或曰:判例法、普通法)的起源。​​​​​继承的安排

  贝克特从英格兰溜走的时候如丧家之犬,但很快就义愤填膺起来。他在法兰西境内的蓬蒂尼修道院安顿下来。在那里,他满腔怒火地给教皇写抗议信,向任何愿意倾听的人大倒苦水。他用怒气冲冲的禁欲苦修来惩罚自己,正如他的伙伴爱德华·格里姆的记载:从这时起,他满足于吃蔬菜和较粗劣的食物,抛弃了较轻的饰物,偷偷摘去了身上携带的一些精美的东西……他还会待在修道院(即蓬蒂尼)作坊旁的溪水中,在那里待很久,超过肉体凡胎所能承受的程度。为了清洗自己体内似乎存在的欲望的刺痛,他用极度寒冷来折磨自己的身体,因此常常生病……他身上长了一个脓肿,一直化脓到喉咙内部,发展成了溃疡。他在这痛苦中煎熬了很久,吃尽苦头,最后拔了两颗牙,才终于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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