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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王朝_王新龙【完结】(247)

  不过,自明清以来。不断有学者指出,“老泉”应是苏轼的别号,《三字经》张冠李戴地将它误加到苏洵的头上,是作者的疏忽。最早提出质疑的是明代学者郎瑛,他在嘉靖年间所著的《七修类稿》中指出,叶梦得《石林燕语》记载,苏轼谪黄州,号东坡居士,以其所居之地也。晚又号老泉山人,以眉山老茔有老翁泉,故用此号。又,梅圣俞有老人泉诗,东坡自注说:家有老人泉,公作此诗。并称曾在卷册间见“东坡居士老泉山人”八字之印。而其友有东坡画竹,下用“老泉居士”朱文印章。据此,“老泉”实为苏轼的别号。叶、苏同时,当不会有错。如果说苏洵号老泉,难道有子犯父号之理吗?欧阳修与张方平为苏洵所作墓志,也都言人称“老苏”,而没有“老泉”之号。由此,郎瑛断定,是后人误将“老苏”改成了“老泉”。

  古人讲究避讳,不但避名,也要避号,父子决不会同号。既然苏轼有“老泉”之号的明证,那么其父苏洵决不会有此号。郎瑛拿出的史料颇为可信,推断也较为有理,明清时不少学者赞同此说。如明万历间学者张燧所编《千百年眼》一书,赞同郎瑛的观点,断定“老泉”是苏轼的别号。清袁枚《随园诗话》,考证后认为“老泉”是苏东坡的别号。戚牧《牧牛庵笔记·东坡别号》说,原版《晚香堂帖》尾有“东坡、老泉”二印,钤苏轼名下,此其明证。吴景旭《历代诗话》引苏东坡《老翁泉》、《老人泉》诸诗后指出,如果父亲号“老泉”,东坡是不会如此作诗讽喻的,“老翁泉”或“老人泉”是苏淘之墓茔地,东坡晚年为纪念先人而自号“老泉山人”。到清末民初,章太炎在增修《三字经》时,就把其中的“苏老泉,二十七”改为“苏明允,二十七”,似乎已成定论。

  其实,坚持旧说的仍大有人在。如明末的通俗文学家冯梦龙,所编著的《醒世恒言》第十一卷《苏小妹三难新郎》中,仍说苏洵别号“老泉”。有关故事改编成评话、戏曲,在民间广为传播,所以“老苏即老泉”之说久盛不衰。再如王文诰在《苏诗总案注》中,还是把“老泉”之号加在苏洵的头上。近数十年来,许多出版的论着和工具书在介绍苏洵生平的时候,还是袭用“号老泉”的说法。如《历代文选》、《三字经》等,曾枣庄《苏轼评传》也取此说。甚至有人旧话重提,学术界又为此打了几场笔墨官司。

  持“老泉”为苏洵别号的学者,也能拿出宋人笔记《瑞桂堂暇录》为依据,此书称:“老泉携东坡、颖滨谒张文定公(张方平)……文定语老泉,皆天才,长者尤明敏可爱,然少者谨重,成就或过之。”这样看来,宋人也有称苏洵为“老泉”的了。似乎两说旗鼓相当,都有宋代文献为证,真让人有点越搞越煳涂了。

  不过,目前倾向于“苏轼为老泉”的人较多一些。他们又提出进一步的辩论理由:《瑞桂堂暇录》的作者不详,应该是南宋时人。而与苏洵同时代人的文章中,人们从未见过有称苏洵为“老泉”者,如果苏洵确有此号,同时代人不会不知,也不会不用,因称人字号为古人的习惯。苏洵夫妇葬于老人泉,苏氏子孙就以“老泉”称其墓地,而南宋文人不察,遂出现以墓地名称苏洵的情况,甚至又讹为其别号。这一点又可从苏轼行文从不避讳“老泉”二字为证,如其诗《六月七日泊金陵阻风,得钟山泉公书寄诗为谢》中有“却有老泉来唤人”之句,其“老泉”纯属戏呼。在避讳之制颇严的宋代,儿子行文不避父亲之号,是难以说得过去的。所以,“老泉”是苏轼晚年因思念故里先茔所给自己取的别号,这时他作画毕或书“老泉”之号,或钤以“老泉山人”、“老翁泉”等印章,由于这时已是东坡晚年,所以知之者甚少,以至造成后世的谬误。

  看来是“苏轼说”占上风,但真相的显现,仍有待更为清晰的证据。

  第三十七章

  苏东坡《洞仙歌》创作苏东坡的名词《洞仙歌》,有人以为是改编自孟昶的词或诗,也有人不同意这一说法,遂引起文学史上一番争论。那么,东坡的《洞仙歌》到底是原创,还是改编他人作品,这一问题确实颇为复杂。

  苏东坡苏东坡在《洞仙歌》前序中叙述了这样一个故事:我七岁的时候,遇见一位峨眉山老尼,姓朱,名字已经忘了,年纪约有九十岁。她自己说年轻时曾随其师傅进入五代时后蜀国主孟昶的宫中。一个大热天,蜀主孟昶与其贵妃花蕊夫人,夜里在宫中的摩诃池上纳凉,雅兴上来作了一首词。朱尼也在边上侍奉,便记下了此词。到今天又过了四十年,朱尼也早就过世了,再没有人知道这首词。我也只记住了最前面两句,有空仔细想想倒也颇有味道,它难道不就是《洞仙歌令》吗?于是便将它填写补足。全词如下: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人未寝,欹枕钗横鬓乱。起来携素手,庭户无声,时见疏星渡河汉。试问夜何如?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绳低转。但屈指西风几时来,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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