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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太监秘闻:孙耀庭传_贾英华【完结】(10)

  没过多少日子,私塾换了一个老师,叫傅学兰,号文坡,是个学富五车的饱学之士。他瘦瘦的个子,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样样精通,有琴会弹,开口会唱,在十里八乡堪称风流倜傥的才子。书法,他学板桥体,在京城琉璃厂挂过“笔单”,卖得出价来,京津一带人称“飞笔傅学兰”。后来,他由于兴趣所至,又苦学中医,在京津一带挂牌行医。

  请来这么一个高才教私塾,留金对学习愈发感兴趣。总共五个学生,宫家一人,尚家一人,西柳木村一人,再加上孙家俩人(包括留金),另外还有傅先生那个属猴的亲生儿子——双身,他们每天准时必到,聆听傅先生那些神彩飞扬的高论。

  名师出高徒。傅先生既严格要求,又耐心施教,很快,这些学生的学业就有了长足进展。留金没用多少日子,就念了三本《诗经》,虽说是照念,没全抠懂,但毕竟照猫画虎地读下来了。

  众人皆知,傅先生是个过目成诵的博学之士,无意中,他托人从天津捎回了一部张仲景的《伤寒论》,时间不长,竟全部默背下了。留金钦佩傅先生的聪敏,也佩服西柳木村那名学生的勤奋,他虽然与自己同庚,但已经能做四句诗了。留金瞄准他,使暗劲,不久也能对上五个字的对子、七个字的对子了。先是一两个字地对对子,如风对雨,天对地,吃饭对穿衣……

  竟至,老师出五个字的对子,他也能对答如流。如,“春风送燕声”,他对了一个“下雨擂蛙鼓”,傅先生听后,说:

  “我给你改一个字,就是把擂字改为‘催’字。”

  他眼见,课上有的同学露了怯,傅先生并不发火,照旧笑喝喝地讲课。如,傅先生出了一个对子:“春燕”,一个同学对了一个:“春丁”(即丁鸟)。

  “你咋不动动脑筋?”傅先生耐心地引导,说,“你再琢磨琢磨。”

  这时,留金举起了手,傅先生挺高兴,“你试试吧。”

  “我对:‘秋鸭’。”

  “不错,不错,”傅先生说,“我今天要多考考你。”随即又出了一个对子:“日月何为明?”

  留金稍稍思考了一会儿,说:“女子交成好。”

  “虎行雪迹梅花舞。”

  “鸡立双桥足叶三。”

  “留金呵,你对的还可以再改一下,”傅先生提出了建议:“这句最好将鸡改为鹤。这就成了:‘鹤立双桥足叶三’。鹤比鸡总归文雅点儿嘛!”

  启发性的蒙课,启迪了学生的脑筋,使留金大为开窍。

  授课中,傅先生时常提起他最敬佩的人之一——张之洞。“张之洞虽然在县考时,只中了一个‘三丁甲第二名’,可人家确实有学问呵”。他在讲“对子”时,总提起张之洞幼时的一个故事。

  “考官曾当场让他作一付对子。考官刚说了上对:‘南皮县童生九岁’,张之洞马上对出了下对:‘北京城天子万年’。这若不是聪敏好学,咋能对得上来呢?”

  接着,傅先生大发感叹:“你们无张之洞之聪敏,可咋也得知道用功啊!”由此,他对孙耀庭更是严加督学。

  留金一家人为了报答傅先生的恩情,他爹为其代耕七八十亩田地,大麦二秋,春耕下种,全帮他操持。娘常年替师娘做饭,傅先生也因此免了留金一年十五块钱的“束修”,(注:即学费,原意最早为肉干之意,如孔子教学之时,弟子要交束修若干。)按留金他爹的说法是互为报答,“人、情两尽”,也算彼此达成的一种默契罢。

  见留金聪敏好学,傅先生忒喜欢他,当然也早就知道了他“私白”之事,便同情地对他爹说:

  “孩子这么个样儿,下不了庄稼地,也扛不了活啦,咋办呢?京城皇宫又不召太监了,干脆跟着我去学医算啦!”

  “等等再说吧。”他的爹没有明确的说法,傅先生也不好勉强。这事儿就暂时搁了下来。

  也算是个巧劲儿。本来,留金的大嫂是离村不远的康庄人,改嫁到了康家门里,这就阴错阳差地与在京城北府当差的太监贺德元沾了亲。留金在家闲居无事,心情极为沮丧。大伯父焦燥了起来:

  “咳,咱孩子豁出了半条命,没想到赶上这么个年头,可老在乡下呆着也不是个事儿呀!”

  于是,他托人求康家给贺德元修书一封,试着碰碰运气。

  无心插柳柳成行。没诚想,偏偏贺德元很快就回了信。简短的内容,令他喜悦异常:“来京城吧!……”

  留金乐得一夜未眠,虽知贺德元只是北府的一个普通太监,在京城只身一人,连大字也不识一个,可他伺候过“宣统”的生母,在乡人眼里,绝不是一个寻常人物哟。

  靠贺太监,八成有望。狠了狠心,全家人合计了半晌,将东柳木的两间破屋变卖,咬牙花一块二毛钱,打算买两张硬板火车票,由大哥陪伴他从乡下奔京城撞撞大运。

  临赴京前,留金的娘带着他们到静海县谷家楼,他大哥开大车铺的一间房住下了。腊月十三,傅先生从十二里地之外的东柳木村骑着小毛驴赶来,住在“同仁堂”药铺,晚上,打发一个伙计寻到了留金的宿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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