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耀庭挺纳闷,为嘛不理人了呢?他百思不得其解。那时,宫里都知道溥仪与婉容不经常见面,两人关系似乎很奇怪。这时,他才顿然想起,这天可能是婉容的生日。
从紫禁城内,孙耀庭就学会了察颜观色,尤其对付皇上和皇后这些人,更是用尽了心思。
“给我热一个手巾把来!”溥仪吩咐外随侍。
“(zhe),”说着,外随侍就把大铁壶里的开水浇在了手巾上,可正值十冬腊月,怎么也浇不热。他们急了,知道孙耀庭跟过皇后,就跑来询问。“您赶紧得告诉我,晚了我可就得挨揍啦!”
“得,我也不保守,你当面看着,行不?”说完,他极麻利地将手巾叠成几折,一只手捏着手巾的两个小角,往中间浇热水,然后,熟练地将毛巾一转圈儿,用手快速地使劲一拧。“看清了吧?拿到万岁爷跟前再打开,就行啦。”
果然,按此法在溥仪面前打开之时,手巾热气腾腾。溥仪一问,原来是向孙耀庭学来的,厉声斥责道:
“你们真是吃货,连个手巾把儿都不会烫!……”
内廷严格规定,擦桌子的绒布,每天必须洗一次,而且不能挪作他用。一次,太监高振普用此布擦浴室,孙耀庭看见了,怕招来一阵毒打,也就装聋作哑地没吭声。可是赵箭涛和启元、王继洲得知,一窝疯似地跑了来,问他:“你知道这事不知道?”
沉默了许久,出于被迫,他无奈地承认了。
“伸出手来!”说着,他们便轮番地用竹板打起了孙耀庭的手掌,直打得他的手掌变成了水缸似的黑褐色。
正从此地路过的太监王士清见到后,马上报告了溥仪:“他们仨快把寿儿打死了!……”
“怎么能这么着?”闻说,溥仪就跟着王士清下了楼。
孙耀庭一见溥仪,马上下了跪。“万岁爷呀,您饶了奴才吧……”一边磕头,一边哭诉着。
“啪啪啪……”赵箭涛随手又给了他几个嘴巴。孙耀庭的嘴角被打出了鲜血。
“你这是胡打!”溥仪见此急了,怒气冲冲地一瞪眼:“你没见他正和上边说话吗,怎么还打他?嗯!”
紧随溥仪下楼来的严桐江和李国雄,一见溥仪冲赵箭涛来了气,抄起了打人的板子,赶上前就对赵箭涛没头没脑的一顿乱板子。打人的赵箭涛,此时反而成了挨打的对象。
“万岁爷饶命啊,万岁爷饶命啊!……”赵箭涛跪在地上,反复求饶。
“算了吧,”溥仪一摆手,走了。
晚上,溥仪该睡觉了,李国雄走过来,对外屋值班的孙耀庭吩咐说,“你给万岁爷掇拾掇拾屋里头。”
“我的手实在疼呵!”孙耀庭伸出了被打得肿起老高的双手,五指已变成了小胡萝卜似的,连弯曲都感到困难。“不行了……”
“怎么样啦?”溥仪应声从里屋走了出来,
李国雄忙对他说,“万岁爷,他的手干不了活儿啦。”
“瞧,干的这种好事!”溥仪说完,去屋里拿出了一种油,亲手涂在了孙耀庭的掌上。他低头一看,药瓶上写着“玉树神油”。“这是止痛的,抹上就好。你不用收拾屋子了,找别人来吧。”
孙耀庭回到自己的屋里,躺了一会儿,一起身,就觉得喉咙发痒,几声咳嗽后,才发现自己吐了血!
同屋的太监马上报告了外随侍。一会儿,御医佟阔泉到了勤务班的宿舍。
“万岁爷让我来看你。”佟阔泉对他说道:“万岁爷亲自交待,让我给你瞧瞧病。”
佟阔泉随身带来了听诊器,仔细检查了一番后,叮嘱他,“你可得小心着点儿,甭不当回事哟!”
“佟大夫,我到底是嘛回事?”
“这……”他略略迟疑了一下,然后说:“我先得跟万岁爷说。”显然,他没有溥仪的吩咐,不敢私自向他透露病情。
佟大夫回到缉熙楼,向溥仪禀报了孙耀庭的病况。“老爷子,春寿得的是血热冲肝,这次呵,是提前发作了。不然,也要发作,早晚也得这样。”
“碍事吗?”
“不管怎么瞧,他也不能伺候万岁爷了。让他回京城算啦。”
“你先把这个给他拿去,”溥仪把早已经准备好的一瓶“万银锭”递给了佟大夫。
“是。”佟大夫接过溥仪的“赐药”,又说了声:“万岁爷圣明,”就退了出去。
究竟是何病?孙耀庭正在屋里左思右想,坐立不安时,佟大夫又走了进来。“万岁爷赏你的药,我看了看,匀两次吃就行了。”
这倒好,有了溥仪的关照,勤务班班长多连元始终守候在他的房里,以随时将他的病情告诉严桐江,再通过他禀告溥仪。
连严桐江都惊动了,孙耀庭感到意外。
他太了解他了。宫内无人不知初伯善(即孙博元)死于他手之事。那次,初伯善逃跑被抓回,严桐江狠狠地毒打了他一顿。初伯善对他说,“给我一个快的!”严桐江冷笑着问他:“怎么给法?”初伯善倔犟地回答说:“打死我吧!”可是,严桐江偏不让他立刻死去,结果,初伯善再次逃跑时误入地下暖气管道,活活饿死在了里面。严桐江由此在宫内,被人们暗地里称之为“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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