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得跟他们说说去。”长年又要冲出门,连媳妇都不拦他了。
“你急嘛?这不是过去了,不是没人管,你就放心,他骂时候长了,乡里就有人出来管他了。”
无论怎么说,孙耀庭死活不让他出去,正在爷俩挣崩时,外边传来了大粗嗓子的吼声。
“徐庆福,你给我闭嘴!”
“这不,乡长来了?”孙耀庭对长年说。“哪儿能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呀!”
“光天化日之下,你敢骂大街,还反了你!跟我到派出所去!”乡长一声喝斥,把这对在大街上撒泼的夫妇带去派出所训斥了一顿。
“我这辈子命算是碰上‘鬼打墙’了!”孙耀庭坐在家中,自言自语。
一件件怪事旋踵而来。边法长上了法院,状告孙耀庭!这又成了蓝靛厂的一大“稀罕”。
其实,这桩“官司”,缘因多年来边法长与孙耀庭之间的隔阂。双方从不多说话,边法长一直想找点儿碴儿与他斗一斗。这样,就“斗”到了法院。
连起诉的理由都令法庭奇怪。边法长的过继子,本来是太监候贵锋的继承人,叫候士林。他俩联合状告孙耀庭和过继子孙长年只吃不干活。这可奇了,孙耀庭对法院来调查的小徐说:
“这是纯粹乱编造!不信,你们可以到乡里去访访。”
张善代也例举了许多事实,证明反而是候士林在庙里白吃白喝,一来就是几个月。
“这不是敞开住吗?长年咋倒成白吃白住了,这是哪儿的事儿啊?!”
庙里的几个老太监纷纷站出作证。不错,长年是孙耀庭的过继子,可是他干一天活儿,庙里给开一天的工钱,不干活时,就在家里吃饭,哪么下起了雨,只干了半天,就记上半天的钱,他的户口虽然在蓝靛厂,可从没占庙里什么便宜……
一场纠纷,闹得立马关帝庙内外轩然大波,最后,法院终以原告理由不充分,驳回了边法长的起诉。
“都是太监,闹的什么劲儿?!”几个老太监,不谈什么是非,仅以太监之间不要闹内讧为由,训斥了边三儿一顿。
“谁不知道?长年,外号叫傻长年,他占庙里什么便宜了?那是瞎说!”
“咳,耀庭要是不来呀,这个庙早就垮啦。这么大的庙产,人家管了多年,一点财产的边儿都没沾。说人家长年白吃白喝,那不明摆着是胡沁吗?孙耀庭不是那号人!”
这档子官司过后,孙耀庭的威信反倒更高了。
旧历年前,他在庙门上,贴了一幅亲笔书写的对联,引来不少人驻步观赏。
天增岁月人增寿
春满乾坤福满门
“一个军人坐着小卧车到了咱蓝靛厂,径直奔了刘老爷的坟头。”一天,孙耀庭正在算账,一个太监跑来告诉他。
“是谁呀?”他心里有点儿纳闷,马上向张善代言语了一声。张善代闻风也走了出来。
“刘承印没后人呀?”
“也说不定,风闻刘老爷有个过继子,说不定有了出息,看坟来喽!”孙耀庭估摸着说。
“走,咱们瞧瞧去,”张善代拽着他出了门,到了刘承印的墓前,只见四周青草萋萋,满目荒芜。
一个魁梧的军人正在墓前默默地凭吊。张善代悄悄地对孙耀庭嘀咕说:
“这么有派头,肯定是个大官,你问问他去?”
“问嘛?我不去,要问,你自己去问。”
张善代不敢造次,于是悄悄地询问了卧车司机:
“老兄,这位是谁呀?看来不象一般人,准是个有身份的人哪!”
“您算看对了,他是校官,是军事博物馆的负责人。”
“阿弥佗佛……”张善代又向前跟那位年轻军官攀谈了两句,就拽着孙耀庭回了庙。
“还是刘老爷有福气,大概是前辈子积了阴德,有这么个出息的过继子。哎,谁承继我的香火是不敢指望了,可还不知谁能在死后来瞧咱的坟头呢。”
“得,不说了,一瞧见这事儿,就勾您的心病。您就傻吃闷睡,多活几年完事儿,咱归的这个道教,不就修今世嘛,来世甭管它!”孙耀庭与张善代开起了玩笑。
烦恼化为了笑声。平时滴酒不沾的张善代,拿起了酒瓶,与孙耀庭痛饮后酣然入睡
二 小德张的“后事”
“那就是小德张的孙子呀!……”在蓝靛厂,小德张的孙子来了不短的日子,乡人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纵观小德张对自己“后事”的处理前后,不难看出他的过人之处。当他还没有躺卧病榻的迹象,就将这个最喜爱的孙子托付给了孙耀庭照看。
暮秋,小德张亲派“管事”——年近六旬的心腹王福,提着两盒“天津大麻花”找到了立马关帝庙,孙耀庭吃了一惊。王福说明了来意,他仍不甚理解。虽然解放了,小德张依然安度晚年,并没有受到多大的触动。
在太平日子里,为何他偏偏让最小的三孙子来自己这儿,从事别人瞧不起的又脏又累的苦力活儿呢?他知道小德张这个十七八岁的孙子,憨厚得近乎缺心眼,可凭小德张再短了家财,养活他一辈子也富富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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