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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太监秘闻:孙耀庭传_贾英华【完结】(148)

  令人叹惜的是,那场动乱之后,这里与其他寺庙无异,早已消逝了回响寺内的晨钟暮鼓,也自然断绝了往昔缭绕的香火。

  自从搬来广化寺,马德清就住在紧后边的西跨院,孙耀庭居于东跨院,在这两边对称的小院儿,各有两间雅室,构造一模一样。每天,闲着没事儿,不是孙耀庭到西跨院去串门,就是马德清来东跨院来闲聊天儿。马德清是个大大咧咧的人,遇事也不愿动脑筋,喝了点儿酒,就爱睡觉。每遇采访,马德清总一推六二五,实在躲不过去,就陪坐一会儿,并不多言。若追问他,倒也好对付,他就只谈进宫“净身”那档子事儿,问及旁的,他就推说:

  “都忘了,老孙记性好,你们问他吧。”

  “好,我说……”孙耀庭熟知马德清的脾气禀性,也并不多推辞。在这两个小院内,他俩接待了一批又一批不同国籍的友人。

  他见刘兴桥和马德清的身体日渐羸弱,曾先后问起他俩:“‘宝’呢?现如今,放哪儿了?……”

  “咳,早在‘跑反’那年月,就弄没啦!……”两人的回答几乎不大离。

  当朝夕相处的刘兴桥和马德清逝世后,孙耀庭成了中国末代太监仅存于世之人——进言之,也是世界上唯一的最后太监。

  濒经沧桑的阅历,使孙耀庭的追忆具有颇高的文史价值。出宫之后,他曾一度流落京城,饱尝了世态炎凉,也洞悉了老北京的风俗。在旧时代的畸形儿——伪满洲国,他作为溥仪的贴身太监,晓知许多“秘闻”。清末,民国以及国民党,伪满洲国,新中国,一直到“十年动乱”……从某角度而言,孙耀庭作为一个太监,无疑是这一段历史演绎的特殊目击者。

  不仅中国历史研究者和新闻界对他的经历,以及满腹的口碑文史学问,极感兴趣,就连世界各国学者和记者,也不断地向我国提出申请,恳望会晤孙耀庭。美、英、法、德、日……几乎世界上主要国家的人士,都曾极感兴趣地莅临广化寺,造访他。

  来访者,肤色各异,其目的也泾渭有别。内中有心怀叵测之人,甚至不乏好奇的心理变态的外国佬。

  一位西方人士与孙耀庭作了长时间交谈,而内容,竟绝大部份围绕太监的“生殖器官”。自然,这是太监区别于常人之处,但涉此往往触动孙耀庭的人生痛处,使他泪如泉涌,许久陷入悲痛之中。

  然而,那位西方人士仍紧追不舍,以至问起了太监的畸形性生活以及太监有否性欲,怎么才能解决……孙耀庭有着中国民族传统的含蓄性格,自然难以启齿,造访几近陷于冷场。

  如果仅仅限于此,也还罢了,西方人士无所禁忌的开放,与东方人的趋于内向,也许从历史渊源上就存在着显而易见的差异。而那位西方人士后来的做法难免不涉微词,以至难于理解了——回国后,竟然寄来了一封信并附一幅绘着巨大夸张的男性生殖器的扑克,想让孙耀庭见识一下西方男人的那个部位立。

  信,没有直接寄给孙耀庭,而请市宗教局转交。几位领导商议后,觉得转给孙耀庭没什么意义,如果他认为这是对自己的侮辱,可能还会引起他的伤感和误会。至今,孙耀庭也完全不晓此事。

  这只是访者中极为特殊的一例,但从中不难看出造访者的千差万别和复杂心理。

  一位西德驻京记者,对于孙耀庭的太监经历尤为感兴趣,几次采访他。一次他还将妻子带了来——这是一位年轻的中国女子。

  他俩白跑了一趟,孙耀庭已从广化寺搬到了儿子长年家里暂住。于是,他俩又赶往了那儿。

  “这是?……”孙耀庭第一次见到西德记者的妻子。

  “这是我的夫人。”西德记者一口流利的汉语。

  “孙师父,”那位妻子性格活泼,主动大方地作了自我介绍:“我叫远虹。”

  老人握住她的手,“姑娘,是北京人吗?”

  “对,我是北京人,象吗?”

  “太象啦,听口音就听得出来。”

  “象红卫兵吗?”

  “呃?”孙老欲言又止,不知她怎么猛不丁提出了这么个问题。

  “怕红卫兵不怕?”那位女士笑问道。

  “咋不怕?”孙耀庭反问道。一句话,又勾起了他恶梦似的往事。

  “我呀,过去就是红卫兵!……”女士哧哧地笑了起来。“您可甭怕啊!”

  “哟!”孙老瞧着打扮入时嫁给外国人的女子,无论如何也难以将头扎冲天辫,腰扎武装带的红卫兵与面前娇嗔的形象联系起来。

  多年的磨炼,已使他养成了待人彬彬有礼的习惯。初次见面,他不愿双方陷入尬尴,便随和地转了话题:

  “远虹……你的名字起的好啊!”

  一位西方记者,在限定的时间内,询问了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趁陪同者不在,突然以半生不熟的汉语比划着提出,要孙耀庭脱下裤子,立即给他拍一张生殖器部位的照片。

  这时,孙耀庭听后,血似乎立刻涌到了头顶,脸色陡变,由红涨紫,指着那位西装笔挺的记者,大声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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