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甭提了,乐子大啦。”刘兴桥一撇嘴。
“咋的?您给说说嘛……”
“说起来,她和万岁爷那叫别扭哟,在北府里我可没见过这样儿的。就说万岁爷去她那儿吧,我们传报了,她也不出来迎驾。有时候,万岁爷与她开玩笑,到了她的窗根底下敲窗户,她连头都不抬,只当没听见。嘿,直到万岁爷进了屋,她那儿才肯起身。万岁爷走的时候,她要是正写着字,也不马上站起来。这,哪儿象个妃嫔啊?”
“按说,他俩都是看过帖子的,不应该相克呀。”
“单论属相来说,他们也没事啊!”
“哎,谁也难说清这码事儿。”他幽默地吐了一下舌头。
“瞧着,她对咱底下人还蛮不错嘛!”
“就算可以吧。可有一样,我刚才说的你可甭瞎传呀。”
“哪儿能呀,您放心。这点儿准头儿我还有。”
伺候婉容这一辰子,孙耀庭毕竟得了好儿。在永和宫那阵儿,全部俸银也不过折合一千五百块大洋,除去花销,也就能剩下千八百块。当溥仪裁人后,剩下的太监减了年俸,一年能落下个四五百块大洋就不错了。在婉容这儿当差,不说别的进项,单单月历就是十两银子。如果再算上逢年过节、溥仪生日晤的——当时一两银子折合一块三毛三现大洋,他的手头阔绰多了。
见婉容憋在储秀宫里,活象坐牢狱。他倒想起了乡下人的一句话,“皇上、草民,各有所愁。”她的愁,谁也解不了。她成天眼巴巴地盼着有人进宫,陪她玩一会儿。
天从人意。溥仪来了,还让随身太监推进了一辆崭新的德国自行车,锃光瓦亮,兰光闪闪。“来,让皇后学学骑自行车。”
在太监的搀扶下,婉容跌跌撞撞地练了几天,居然勉强能在院子里转圈了。她在一群太监的簇拥下,成天价在储秀宫练开了自行车,溥仪见天来,一天不拉,站在一旁,眼瞧着她练骑车。
在一群太监中,孙耀庭算是年纪最小的一个。骑着骑着,婉容累了,“我不骑了,你们谁上去试试?”
由于溥仪在场,哪个太监也不敢贸然上前。
“连这点儿胆都没有?”溥仪发了话,却依旧没人应声。他一眼瞧见了孙耀庭:
“寿儿,你能骑车吗?”
“回万岁爷,我不会骑自行车,一点儿都不会。”他边摆手边往后退。
“哎,你试试嘛,骑上去,我给你扶着。”瞅他吓得不轻,溥仪更来了劲:“哪儿那么胆小?摔不着你!”
“回万岁爷,我真的不会……”
“骑着学学就会啦!”溥仪硬拽着他跨上了自行车。“没事儿哟!”
还没上车,他就吓出了一身冷汗,一骑上车,更摸不着东西南北了。溥仪还算说话算话,扶他上了车,几个太监象起哄似地围着推着。婉容在一旁捏着一块手绢,直劲儿抿着嘴乐。
没骑出几步,溥仪松开了手,孙耀庭象驾了云,晃晃悠悠地向前冲去。在众人的一片拍掌叫好声中,他连人带车摔倒在地上……
这天,溥仪又来到了储秀宫,刚迈进门槛,就碰见了孙耀庭。
“奴才,给万岁爷请安。”
“免了,”溥仪一摆手。“皇后在吗?”
“在哪,万岁爷。”
溥仪驻步一留神,见孙耀庭留着寸头,不象自己那几个随侍梳着油亮的分头,随口说道:
“寿儿啊,瞅瞅你那脑袋,再瞧瞧人家……”顺手一指那几个跟进来的随侍。
“回万岁爷,我一留头发,脑袋瓜子就刺痒……”
“得,得……”溥仪不耐烦地一挥手,扭身进了储秀宫
四 暴虐无常的“逊帝”
“铃铃铃,铃铃……”
电话铃声响个不停。婉容意懒恢恢地走了过来。
“喂,喂……”话筒里传来溥仪从养心殿打来的电话。
大婚之后,溥仪派人在养心殿和储秀宫婉容的居室分别安装了电话。这是当时宫里唯一的两部电话。偶尔,他想起就打个电话随便问候一声。电话,成了礼节性的工具。
只在储秀宫呆了不多日子,孙耀庭就觉出她与“皇上”的关系有点儿邪性,以他的敏锐眼光,早就察觉这对天子夫妻关系不正常,却无论如何也弄不清是怎么档子事儿。
“万岁爷驾到!”太监奏知婉容,孙耀庭也赶快迎候到门口,叩拜接驾。
一进储秀宫,溥仪径直奔了婉容的屋里。两人见了面,溥仪并没忒多老礼儿,一侧身就歪在了炕沿上。
“来,来……”他唤过了婉容。没过一会儿,只听溥仪又一声传唤:“来人!”
孙耀庭应声而进。他立时傻了,变得不知所措。只见溥仪与婉容两人抱在炕上,溥仪在她的身上随意地摸娑着。他正要知趣地退出去,溥仪乜斜着瞟了他一眼,却又果断地说了一声:
“进来吧。”
“万岁爷,您有嘛事呀?”孙耀庭仍一只脚前,一只脚后地傻跨在门槛那儿,进退维谷,浑身极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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