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托尼说道。
“在我小的时候，我们那里发生了一些混乱。战争就在我们居住的街道上打响了，隔三差五就会有轰炸机从我们头顶呼啸着飞过。”旺达说到这儿轻轻闭上了眼睛，就像陷入了一段艰难的回忆，“然后事情就这么发生了。我们的家被一枚炸弹炸毁了一片，我们的爸爸妈妈当场死在了火焰之中。我到现在都记得天花板轰隆一下裂开......就好像天空崩塌了一样。我还记得哥哥是怎么把我拽到床底下，然后我们就在那儿被困了整整两天，直到有人来把我们救出去。”
托尼听着，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很抱歉。”他说。
“先别急，还没到需要你道歉的部分呢。”旺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很不巧的是，就在我和哥哥被困在床底下的同时，又一枚炸弹被甩到了我们边上，离我们就这么近。”她伸手比划了一下，“它没有引爆，但天晓得它哪一秒钟就会突然这么做。我和哥哥在床底下等了整整两天，等着那东西杀掉我们......但它没有。然后我想你可能也已经猜到了，那枚炸弹......炸弹上写着‘斯塔克工业制造’。”
托尼斜视着地板。
在这么多次的并肩作战之后，他确实对旺达的身世有过很多猜想，但这个事实却从不在他的猜想之列——一个被他罪孽所害的受害者之一。
“我......非常对不起。”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别的。
“不用。”旺达耸了下肩，“如果我想听这句话的话，我早就已经强迫你说出来了。”
托尼抬起头：“所以，你不恨我？”
“恨啊，以前确实非常恨你，有那么一段时间杀了你就是我人生的唯一目标。”旺达平静地说，“但现在不恨了。因为我知道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也知道像这样无故地迁怒是不对的。这些年你的所作所为、你所付出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现在的我也比小时候更能分得清是非对错。所以......是的，我原谅你了，很久之前就是。”
托尼感到如释重负。
在目睹这一切、经历这一切之后，没什么比这个能对他意义更加重大——一个来自直接受害者的原谅。
旺达看了眼迈克尔，有些甜蜜地微笑了一下。
“是他告诉了我，仇恨只能招致新的仇恨、而不是任何问题的解决之道。当年的我与其说是真的在怨恨你，其实不过是想随便找点什么有意义的事填充自己、以免自己变成行尸走肉而已。”
托尼看了一眼迈克尔，突然间似乎明白了他想传达给自己的是什么。
尽管同样也会相互仇恨，同样也会自相残杀，但至少人和人之间可以相互理解。
如果旺达都能理解托尼，那为什么其他人不行？
突然之间他好像能看到了，所谓人类的可能性究竟是什么。
他好像感到前方重新充满了光明。
第五百五十一章 算账
在经历这么多事之后，迈克尔也好旺达也好其实都对托尼·斯塔克这个人有着相当的认知了。托尼从本质上说是一个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未来的人，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亲手创造，就算剥夺了他“霍华德之子”的身份也完全不会影响他如今的定位。
他唯一惧怕的就是认为自己终究只是一部机器，一个“铁人”。一旦当他跨过这个槛、认识到自己的定位、钢铁侠的存在价值，他就将不再迷茫。
“多谢。”托尼认真地对旺达说，“还有我很抱歉。也许你早就想通了，但是你说的这些对我意义非常重大。”
旺达摆了摆手，示意不用。老实说她以前可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她竟然会看着斯塔克的眼睛亲口告诉他自己能放下那段沉重的过去。
但事到如今，过去确实已经不再像那样重要了。就像她最重要的人告诉她的，与其拘泥于过去，不如着眼未来......
她的目光下意识又转向了迈克尔，情不自禁露出了微笑。
“先生，我注意到我们现在并不是处于返回地球的航向上。”雪莉研究着悬浮在面前的星际地图，有些疑惑地侧头，“这样下去的话几分钟内我们就将进入下一次虫洞跳跃，预期着陆目标是......银河系深处的某颗中转行星？”
“是的，我没弄错，雪莉。”迈克尔锁定了她指出的某个方位，淡淡说道，“我在VOLDI TEAR稍微打听了一下，希提娅女王给我指明了方向——那是一颗叫做‘希望的脓包’的下等星球，那就是我们的目标。”
“一颗下等星球，名字叫‘希望的脓包’？”托尼托起下巴，“如果有人告诉我他们给行星命名的时候没有任何讽刺意味，那我愿意现场跟他们赌一百万美元。所以我们要去那里干什么？”
“你们？没什么事。‘希望的脓包’是个星际中转站，里面应该有不少来自银河系各地的外星种族。待会儿着陆之后你们可以下去随便转转，说不准还能带点土特产什么的回地球去。至于我......”
迈克尔停顿了一下。
“......我得去那儿找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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