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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3,一战前的世界_[英]查尔斯·埃默森【完结】(149)

  在1912年里,一条新的自治法案在国会上几经波折,虽然在上议院被投票否决,却在下议院再次通过。保守党领袖安德鲁·博纳·劳,在贝尔法斯特城外的一场复活节教堂礼拜上,被新教的阿尔斯特地区显而易见的团结深深地震撼了,他对自治的谴责也越来越严厉。7月,他将自由党政府称为“革命委员会”,宣布“我想象不出,对于阿尔斯特能够进行的反抗,有什么是我不应该准备支持的”,其中包括武力,还补充说他觉得“绝大多数英国人民”也会支持这种观点。[14]这一席话说得很硬。英国反对党领袖实际上是对英国合法当局的决策提出了质疑。9月,卡尔森组织了阿尔斯特庄严同盟及盟约(Ulster’s Solemn League and Covenant)签名活动。他将建立都柏林议会的方案形容为一场阴谋,并向签名者保证,假如真的组建了这样一个议会,必将拒绝承认。鲁德亚德·吉卜林写下了一首颇具煽动性的诗支持阿尔斯特,警告人们黑暗力量正在释放,预示会有流血事件发生:

  黑暗的危急时刻降临

  眼看着我们被出卖给

  我们曾经反抗的

  所有的邪恶力量。

  英格兰的所作所为

  释放出叛乱、劫掠、仇恨、

  压迫、罪恶和贪婪

  来支配我们的命运

  ……

  我们祖先洒下的鲜血,

  我们的爱,我们的艰难困苦,

  被当作我们的罪过

  不过是勒紧了我们的枷锁。

  在帝国的眼前,

  叛徒为自己索价。

  还需要更多的谎言吗?

  我们是牺牲品啊。

  我们知道,战争酝酿在

  所有和平的家园,

  我们知道,地狱是为了迎接

  不信仰天主教的人

  恐怖、威胁、畏惧

  弥漫在集市、家庭和旷野

  我们知道,归根结底,

  如果屈服就将毁灭。[15]

  但尽管如此,自治法案还是缓慢前行,走进了1913年。“世界变化得很慢,然而毕竟还是在变化。”那年1月,支持自治的《每日纪事报》(Daily Chronicle)发表社论称。[16]“毫无疑问,不出一两天,上议院的发言人就会告诉我们,帝国受到了不可弥补的伤害。”该报继续写道,它预期上议院反对该法案。然而按照1911年通过的国会法案的规定,上议院的反对阻止不了自治法案最终生效:“我们可以设想一下,自治法案将在国会法案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地拖延,并且将于1914年成为法律。”

  所以说1913年的局势就是这样的三方僵局。统一运动打算动用武力,抵抗他们所认为的都柏林议会的劫掠。四面楚歌的英国政府在下议院没有获得多数,正致力于组建都柏林议会。而民族主义运动没有能力,也不愿意去支持阿尔斯特脱离自治的运作。各方均认识到了这个僵局的成因,但谁也没有办法,或者可能是没有意愿去打破僵局。英国和爱尔兰血腥的联盟就这样开始滑向血腥的分离,不排除发生内战。有些人认为很有可能发生。

  *** ***

  伦敦人至少还可以自我安慰,如果关于自治的争论上升到暴力,最有可能发生在都柏林、贝尔法斯特和伦敦德里街头,而不是伦敦金融城、伦敦东区或者莱斯特广场(Leicester Square)附近。伦敦即使受到影响,也是间接的影响。

  至于劳工的战斗精神,情况就不一样了。在1913年之前的那些年里,劳资纠纷一浪高过一浪,席卷了全国各地的矿井、铁路和码头。尽管工党在国会上——再加上工人阶级的选区选出来的自由党和保守党国会议员——在工人阶级市镇的街道上、在工厂里代表着工人的利益,然而行使权力、发挥作用的,往往是更加激进的工会。伦敦,尤其是伦敦的码头,在任何一次全国性的劳资纠纷中,都必然要成为主战场。而伦敦还依赖英国其他地区的燃料,依赖国家的交通运输网络进行食物供应,在任何一个主要的经济战略领域,都无法指望不受延长罢工所带来的物质后果的影响。

  工会战斗精神的表达方式也助长了这种恐惧。1911年,在一次波及伦敦港的交通罢工期间,有一份宣言被送交政府部门,里面写着:

  你们明白,交通工人掌握着国家工业地位的命脉,我们也掌握着食物供应。如果船主和码头公司仍然执意与全国的码头工人作对,那么我们将会进入一种战争状态……饥饿和贫困把码头工人和船舶工人逼到采取当前的对策,你们无论是出动警察、军队、骑警,还是谋杀,都别想避免灾难降临在这个国家……[17]

  那年夏天,时任内政大臣的温斯顿·丘吉尔召集军队,前往东伦敦和国内其他一些城市街头。丘吉尔之前虽然对工会表示同情,但如今却将“秩序”奉为当下的行为准则。这次事件之后,他在国会上为自己的行为辩护,坚决主张:

  我确定下议院会明白,大港口实际关闭,再加上铁路业务瘫痪,这对广大人民所造成的巨大压力,是外敌封锁无论如何都难以实现的。[18]

  英国工会主义者汤姆·曼(Tom Mann)在1889年伦敦码头工人大罢工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后来又在澳大利亚为工会摇旗呐喊。1912年,他因写了一篇劝士兵不要朝罢工者开枪的文章而被判入狱,理由是煽动兵变。同年,他颇具煽动力的同僚本·蒂利特(Ben Tillett)带领码头工人唱起了一首激进歌曲,将矛头对准了伦敦港务局主席:“他该死,他该死。”[19]蒂利特将下议院称为“富人的杜马”,引申自革命之后的俄国议会,这似乎证实了他要采取议会外手段实现政治目标。他虽然是独立工党(Independent Labour Party)的创始成员,如今却加入了更加偏左的英国社会党(British Socialist Party)。1913年,国会通过了《工会法》,允许工会向政党捐款——之前是被法院判为禁止的——以期劳工的战斗精神就此化为工党在议会上更加实际的目标。但伦敦人的日子依然过得提心吊胆——说不定什么时候下一场罢工、下一次产业停顿又会到来,可能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也很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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