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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鲁士之战_普里特·巴塔【完结】(153)

  ……逼近中的履带叮当声停顿下来。我们清楚地看见一辆T-34停在路边,炮塔上的火炮背对着我们,正在搜寻目标。因此,这头钢铁巨兽对我们并不构成威胁。仔细查看一番,我们没有发现敌人的步兵。于是,我们继续前进!

  我们蹑手蹑脚地逼近了这个庞然大物。50米、40米、30米——我们进入到射程中。在苍白夜空的映衬下,坦克轮廓清晰地暴露出来。

  我们射出“铁拳”,炽热的尾焰撕开黑暗,这两秒钟,我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随后便是一道刺眼的闪烁和一声巨响:直接命中!

  伴随着几声惨呼,坦克舱盖打开了,几名惊恐不已的苏军坦克兵跳离坦克,步履蹒跚地走入黑暗中。我们没有朝他们开火。那辆坦克窜出一团火焰,伴随着剧烈的爆炸燃烧起来。

  这场突然袭击令俄国人深感意外。他们放弃了夜袭,转而用大炮和迫击炮展开猛烈的炮击。过了一会儿,一阵可怕的宁静突然降临在这片地区。

  拂晓时,我们发现了造成这种不寻常的宁静的原因:疲惫、实力大减的德军步兵已放弃他们设在山丘上和村内的阵地,但他们的撤退并未通知我们。这种做法当然不太好,可那些筋疲力尽、正处于生死一线的步兵们,谁会想到这一点呢?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如果我们也从这个小小的立足点撤离,我们的第1排与巴伐利亚步兵单位之间的联系就将彻底中断。我们这些身穿黑色军装的坦克兵只有近战武器,要想夺回前方村庄失去的阵地,不啻为一个大胆的行动。

  但在过去的几周里,我们已目睹了太多的东西:逃难的队伍、颤抖的妇女、哭泣的孩子;通向海边的道路上,那些无助的平民如果不尽快让开道路,俄国人的坦克便会无情地开火,将他们大批射倒。这些可怜的战争受害者,他们将希望寄托在我们身上,难道我们要让他们再次失望吗?想到这些,作出决定便容易了许多。

  我们几个人穿过苏军炮火向前而去。我们当中已阵亡了两名战友。随后,我们在山丘上占据了被遗弃的阵地。我们只能在这些前沿阵地上据守几个小时,因为俄国人的兵力势不可挡。当天下午,意识到左右两侧都没有德军部队后,我们缓缓后撤,并在村口处集合。我们在拂晓时便与第1排失去了联系,我们对他们的状况非常担心。

  后来我们获悉,尽管我们发起了反击,这场反击的部分原因是为了他们,但他们已被苏军包围,并被彻底消灭。死里逃生者寥寥无几。[27]

  前线后方,但泽和哥腾哈芬一直处在炮击和空袭下。惊恐的难民和数千名伤员仍在等待疏散。3月23日,苏军从索波特转身向北威胁到哥腾哈芬,向南赶往奥利瓦之际,捕鲸船“瓦尔特·拉乌”号驶入哥腾哈芬港。难民们蜂拥而上,这艘13 700吨的捕鲸船被迅速淹没。最终,拥挤的甲板上搭载了6 000名难民,但仍有成千上万人等在码头上。较小的船只和军用渡轮尽可能多地将难民们沿海岸线送往奥克斯赫夫特,在那里,他们可以(希望如此)在稍晚些时候得到疏散。

  到达港口的四个小时后,“瓦尔特·拉乌”号驶离哥腾哈芬,这是进入该港口的最后一艘大型船只。船上的耶瑟医生记录下这场噩梦般的经历:

  妇女和孩子,大批绝望的难民挤在码头上,但“瓦尔特·拉乌”号只能带走其中的一部分。船只离港时的情景非常可怕,因为许多可怜人认为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驶往哥本哈根的途中,船上的拥挤状况令人难以置信,各个舱室只能容纳300人。船上根本没有准备食物,特别是没有新鲜牛奶,这导致许多新生儿死去。

  这艘船本打算只搭载身体健康的难民,因此,船上的医疗条件极不完善,为6 000名难民提供服务的只有一名护士和两名军医。医疗用品,特别是止痛片,被迅速耗尽。那些尚未得到任何救治的伤员,能在船上获得手术治疗的人寥寥无几,特别是因为船上的医务助手不足,无法将那些伤者抬入位于上层甲板的医务室。

  难民、妇女和儿童、重伤者和垂死者、头部负伤的尖叫者和死者,就这样挤成一堆,躺在捕鲸船的金属甲板上。他们当中的一些人,绝望地沉溺于疯狂的性放纵中。

  这是个可怕、几乎难以言述的地狱。

  赶往哥本哈根的途中,我们遭到数次空袭。空袭警报频频响起,但冷漠的难民们对此无动于衷,他们在这种危险状况下的反应令人震惊,这些难民可能已有过太多可怕的经历。

  “瓦尔特·拉乌”号到达哥本哈根后迅速卸载,以便能再次返回。[28]

  但泽继续遭受到无情的压力,俄国人对这座城市越来越猛烈的空袭导致情况变得愈发糟糕。3月24日,一连串尤为猛烈的轰炸几乎使整座城市陷入火海,就连路上的沥青也燃烧起来。但苏军飞机投下的不仅仅是炸弹,成千上万份传单雨点般地撒向疲惫的守军:

  罗科索夫斯基元帅致但泽和哥腾哈芬守军的公告!

  德国第2集团军的将士们!

  昨天,3月23日,我的部队已夺取索波特,并将被围的作战部队切为两段。但泽和哥腾哈芬的守军已被隔开。我们的炮兵正对但泽和哥腾哈芬的港口和水域实施炮击。我们的包围圈会逐渐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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