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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鲁士之战_普里特·巴塔【完结】(161)

  但泽和哥腾哈芬被夺取后,罗科索夫斯基的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开始将部队调往西面。他们在西普鲁士的任务几乎已完成,剩下的只是消灭德国人在奥克斯赫夫特周围的登陆场而已。这座登陆场使德国人继续留在海拉,另外,第2集团军的残部仍位于维斯瓦河河口,但罗科索夫斯基对此不太担心。海拉的德军并不构成威胁,将其孤立即可;而德国第2集团军的残部极其虚弱,可以交给华西列夫斯基的白俄罗斯第3方面军加以歼灭。

  德军第7装甲师继续守卫着奥克斯赫夫特包围圈的周边阵地,这里已被希特勒宣布为“要塞”。这就意味着守卫要塞的部队必须战斗到最后一人一弹,但第7装甲军和第2集团军都没有理会这道命令。3月29日,胡贝尔身边刚好有一部收音机,于是他调至柏林广播电台:

  突然,广播里开始宣读国防军公告。此刻是下午1点。我已有两个月没听过国防军公告了。我们停下手里的工作聆听起来。形势听上去很严峻。美军装甲先头部队已进入安斯巴赫、维尔茨堡和哈默尔堡。法兰克福也在战斗中。随后,公告中提及东线,我们抬起头来,广播里说道:

  “但泽—哥腾哈芬登陆场的守军,为元首、人民和祖国进行了一场英勇的战斗后,已于昨日被敌人压垮,守军悉数阵亡。德国人民感谢这些英雄在抵御布尔什维克的战斗中付出的牺牲!”

  我们俩面面相觑。此前我们没有聆听国防军公告,这么说来,我们都已经阵亡,可我们还活着,还在这里坚守!国防军最高统帅部把我们抛弃了。[2]

  次日,苏军炮兵对包围圈的周边阵地展开猛烈炮击。3月31日,他们发起首次进攻,在周边阵地的北部达成纵深突破,据守在那里的是武装党卫队“警察”装甲掷弹兵师的残部。第7装甲师宝贵的坦克被投入封闭突破口的战斗,4月1日拂晓,师里最后三辆黑豹,在距离胡贝尔那辆四号坦克歼击车不远的地方击毁了四辆“约瑟夫·斯大林”式重型坦克。另外两辆“约瑟夫·斯大林”被另一辆德军坦克在近距离内击毁。

  这一整天,苏军炮弹不断从德军头顶上飞过,但炮击主要针对的是后方区域。4月2日,守军作好了迎战另一场敌坦克进攻的准备。胡贝尔命中并摧毁了一辆“约瑟夫·斯大林”式重型坦克,并使另一辆失去战斗能力,尽管多次命中对方,却没能让那辆重型坦克起火燃烧。俄国人随即投入步兵对德军阵地发起进攻,可就在苏军步兵准备展开最后的突击时,他们的炮击鬼使神差般地落在自己人头上,这场进攻就此失败。[3]

  克里斯滕和第7装甲师师部人员已制订出撤离包围圈的计划,但却担心来不及对此加以执行:截至4月初,这个包围圈的长度仅沿着海岸线延伸了5公里,最宽处不到4公里。如果苏联红军发起一场果断的推进,肯定能将疲惫、饥饿的德军士兵彻底打垮。可是,尽管俄国人偶尔进行一些突破德军周边防线的尝试,就像胡贝尔和他那些战友经历的那样,但预期中的猛攻并未到来。第7装甲师情报部门截获了苏军的一份电报,这才弄清楚原因:苏军炮兵部队抱怨说,他们已连续两天没有收到补给物资了。上级部门的回复是,补给车队“在这两三天内”就会到达,这多少让监听的德国人松了口气。就这样,他们得到了短暂的喘息之机。

  不过,位于胡贝尔阵地前方的苏军步兵仍在夜间向前渗透,4月3日拂晓,他们逼近到80米处。当天晚些时候,胡贝尔的车组成员一致同意由他们继续监视苏军防线,让邻近车组的战友们趁着战斗的间隙好好睡上一觉:

  漫长的守候令人疲惫不堪,我们也很想打个盹。但他们在电台中没有作出回应。他们都睡着了,15分钟里,我们试了无数次。通过电台的呼叫,连里的其他人都知道米希尔·韦伯和他的车组睡着了。他们就在50米外,我们应该能叫醒他们。但米希尔·韦伯的车组没有听见。我们肯定不能扔颗手榴弹把他们惊醒。这会奏效,但我们不能这样做,因为我们的步兵就待在两辆战车之间的战壕内。那么,怎样才能唤醒他们呢?

  ……我将身子俯在火炮驻退机上操作着佩恩的电台时,仍坐在炮手的座位上。迈尔少尉站到坦克上,双手拢在嘴边,朝另一辆坦克大声喊道:“米希尔!”一次、两次。我告诉他应该钻回坦克里,就在这时,一声枪响,他捂住了肚子。他的身子蜷曲起来,腹部中弹!我跟他说什么来着!我抓住他的迷彩外套和裤子,把他拉了回来。这是个贯通伤!能看见伤口处的一块青斑,入口处有点血迹。我把他翻过来,没有找到身后的子弹出口,看得一清二楚。幸亏我们这一整天都没吃东西,所以他的肠道里不会有食物。也许他还能活下去。但在这片混乱中,在奥克斯赫夫特克姆佩这口“大锅”里,他很难熬过去。我们没为他包扎,因为他的伤口没有出血。我将他的军装整理好,用电台向上级汇报了我们的遭遇。营部同意我们将伤员送到“女巫地带”的北部入口处。除了米希尔·韦伯,其他车组都已听清事情的原委,知道我们即将离开。

  俄国人发现我们的行动时,地狱之门敞开了。我们将炮管压低,这样便能在需要的情况下迅速向左侧开炮射击,然后将战车从掩体内驶出。布鲁诺驾驶车辆向后退去,米希尔·韦伯的车组终于被我们的引擎声惊醒。佩恩向他们作了简短的介绍,并告诉他们,我们正设法将迈尔少尉送往后方。[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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