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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鲁士之战_普里特·巴塔【完结】(169)

  午夜到来时,也就是“戈雅”号被鱼雷击中的7分钟后,这艘货轮断为两截,沉入海中。无从统计有多少人在她沉没前跳入海中逃生,但船上的大多数人与她一同沉入海中。每年的这个时候,海水的温度只有3度,气温也仅有6度。为船队担任护航的两艘舰艇上也搭载着大量难民和伤员。他们根本无从考虑搭救漂浮在海面上的遇难者,因为他们必须解决苏军潜艇的威胁。用深水炸弹发起一轮快速攻击后,M 328号扫雷舰返回出事现场,舰员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救起160人。其中的9人不是已经丧生便是很快就将死去。整个救援过程中,舰艇上的潜艇探测装置不停发出警报:苏军潜艇仍在附近。M 256号扫雷舰和“埃吉尔”号也尽力抢救着生还者。4月17日中午,“戈雅”号消失在波涛中的11个小时后,一艘巡逻艇发现一只载有4名幸存者的救生艇,他们是最后的获救者。

  “戈雅”号上的乘客,只有183人生还,“屈斯佩特”疏散群里的士兵,只活下来7人。6 000多人死于鱼雷的爆炸或是被淹死在波罗的海冰冷的海水中。迄今为止,“戈雅”号的沉没依然是海难史上丧生人数最多的一起事件。[21] L-3号潜艇艇长弗拉基米尔·科诺瓦洛夫应这一战果荣膺“苏联英雄”称号。他这艘潜艇一直服役到1971年才被解体。潜艇的指挥塔被放在拉脱维亚利耶帕亚港的一座战争纪念馆内,德国占领期间,这座港口的名称是“里堡”。1995年,它被移至莫斯科,展放在胜利公园内。

  泽姆兰半岛上的战斗仍在持续。现在的形势已经很明显,要不了几周战争就将结束,苏军改变了战术,也许是不愿在这最后时刻付出太大的伤亡。向前推进的苏军部队只要遭到顽强的抗击,他们便退回去,动用空中力量和大炮发起猛轰,然后再继续前进。面对俄国人这种猛烈的炮火,就连久经沙场的老兵也抵御不住,他们向后方溜去。4月15日,疲惫的德军步兵再也无力据守,泽姆兰半岛的南部防线在苏军的猛攻下开始崩溃,成功突出柯尼斯堡后便接掌第1步兵师的亨宁·冯·塔登中将,命令部队撤至菲施豪森西面4公里处的新防线。该师师部转移到镇内,此刻,菲施豪森镇正处于苏军炮火的猛烈轰击下。当天即将结束时,一阵火箭弹齐射命中冯·塔登和他的参谋人员所在的房屋,这位师长和他的副官身负重伤。冯·塔登将军被迅速送至皮劳,最后一批船只中的一艘将他送往丹麦,5月份时,他在那里伤重不治。第1步兵师只剩下一个营的兵力,目前由埃贡·奥弗贝克少校指挥。

  苏军向菲施豪森的推进,构成了将一大股德军切断在派瑟半岛的威胁。后撤的前线部队已追上后方单位,菲施豪森镇内挤满了车辆,炮弹和炸弹接连不断的爆炸令这场混乱雪上加霜。指挥第5装甲师一个掷弹兵营的克劳斯上尉,在4月14日晚间率部发起一场反击,试图恢复第58与第93步兵师之间的防线。他们的弹药几乎消耗一空,随后,克劳斯与自己的师以及另外两个步兵师失去了联系。4月15日,一切秩序都被彻底打破,克劳斯带着剩下的20名部下,向南撤入派瑟半岛。指挥第5装甲师一个装甲营的内克尔上尉,在4月13日汇报说,他那些坦克击毁了30辆敌军战车,但第二天,他在日记中写道:

  敌人的空袭强度前所未有。防线看上去已无法支撑太久。我不得不将我们的坦克从右侧转移到左侧,波瓦延的西面。必须阻止俄国人插入我们后方。重新部署非常困难,只要坦克一离开,步兵们便逃之夭夭。尽管击毁了30辆敌坦克,但我们的防线渐渐向西南方退去。夜间,我们足智多谋的中士设法搞到些补给物资。目前,我们还有10辆坦克,外加2辆虎式。维修车间不断将修理完毕的坦克送来,否则,我们这些战车早已消耗殆尽。[22]

  第二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了:

  我们已收不到进一步的命令,第31装甲团第1营已失去联系。我们奋战在波瓦延南面的阵地。中午时,我们仍有6-7辆可用的坦克,2辆虎式都已被炸毁。这里不断遭到空袭,电台已联系不上任何人。我陷入到彻底的绝望中。当晚我接到命令,由我接任团长。[23]

  第5装甲师的后方单位位于派瑟半岛的林地中,而师里的作战部队已穿过这片地区后撤。一些记述表明,军部命令内克尔上尉撤向皮劳,可他没有执行这道命令;但更有可能的是,在当时的混乱中,他根本没有收到这道命令。[24]在派瑟,指挥师里黑豹装甲营的冯·维尔姆斯多夫少校组织起6艘船只,将伤员送往皮劳。4月15日晚,这些驶向海港的船只没有返回。冯·维尔姆斯多夫少校后来获悉,师装甲团前任团长霍佩上校和团里的另外35人,在未经上级批准的情况下,征用这些船只从皮劳逃往博恩霍尔姆岛。这清楚地表明,就连第5装甲师这种精英部队也在持续不断的压力下发生瓦解,已接近彻底崩溃的地步。

  另一支部队同样摇摇欲坠,这就是据守皮劳北部防线的“大德意志”师的一部:

  我们和友邻营(一个装甲燧发枪手营)据守阵地时,俄国人开始用弹幕(迫击炮和“斯大林管风琴”)轰击我们的阵地。费尽千辛万苦,我设法返回到设在防坦克壕中的指挥部。炮击中,我突然看见友邻营穿过我们第1排的战壕向后逃去。我那位排长试图拦住这些士兵,但炮击和炮击造成的严重伤亡令这些士兵惊慌失措,那位排长根本无法阻止他们的溃逃。我的连也发生了恐慌。在这种紧急情况下,我竭力试图将连队控制在手中。这些士兵宁愿在逃跑时被打死,也不愿继续留在阵地上。我无法解释究竟是什么造成了这种恐慌,特别是因为俄国人尚未发起进攻。不管怎样,我的连部班班长、一名传令兵、两名无线电操作员和我很快发现,阵地上就剩下我们几个人。旁边的散兵坑里,只有一名携带着轻机枪的班长。与此同时,我看见第5连和第7连从63高地逃离。60高地上,一名中士和一名军官操纵着一挺机枪仍在开火射击。全营发生溃逃时,我给营部发去一封电报,因为我与营部之间没有电话联系:“全连溃逃,请立即让他们停下,并把他们派回来;俄国人没有发起进攻。”但我看见,这些溃兵并未逃向营部。与此同时,俄国人从他们的战壕中出现了,朝我们而来。我随即发出第二份电报:“俄国人发起进攻,我带着三个人无法守住阵地,请求进一步指示。”电文的加密和解密耗费了大量时间,尽管遭遇到我们的防御火力,但俄国人越来越近。现在我必须自己做出决定,特别是因为如果我们要撤退的话,必须穿越100米宽的开阔地。我随即命令那名班长用机枪为我们的后撤提供掩护火力。我和连部班到达战壕后,又用火力掩护那名班长后撤。通过这种方式,我们毫发无损地回到营部。在这里,我遇到了我的第1排排长,但没见到连里的其他人。一门三联装高射炮部署在营部附近。俄国人逼近时,这门火炮迅速开火,敌人仓皇逃窜。没过多久,我们的一辆坦克到达,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命令:与这辆坦克相配合,重新夺回63高地。我们用现有的军官、营里剩下的人员以及第8连的部分兵力组成一个突击组,以便对高地发起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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