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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鲁士之战_普里特·巴塔【完结】(48)

  没有大张旗鼓,我只身赶往纳托林(Natolin),向匈牙利师长说明了情况和我的任务,并请他交出身上的配枪,我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全,而是怕他举枪自杀。这位师长的眼中噙满泪水,陷入到彻底的无助中,他不能,也不愿下达任何命令,只是默默无语地将手枪递给我。他的副官……按照我的指示签署了换防、解除武装、拘禁等一系列命令。由于事先讨论过换防问题,阵地布防图也已准备妥当,因此这一行动执行得比较迅速,毫不费力。当然,匈牙利士兵不明白他们为何被解除武装,和他们的师长一样,他们对此感到紧张不安。但这并未妨碍军官和军士们将他们交出的武器装备认真登记列表。

  集团军、军或师一级,我不知道究竟是谁下达了解除匈牙利士兵武装的命令。难道那些高层指挥官们真的认为这个师会投靠波兰人?如果他们事先问问“前线”,换句话说也就是我们的师长或第337人民掷弹兵师几位团长的意见,我们肯定会告诉他们,我们从未怀疑过匈牙利人的战友情谊。但上级并没有征询下属们的看法。可就在当天,又传来一道截然相反的命令。收缴的武器立即发还给匈牙利师,停止拘押该师人员的行动,这个师将于次日被运回匈牙利。整件事弄得乱七八糟。我现在的任务是把最新情况通报给仍留在纳托林的那些“同袍”,并带着遗憾的表情将他们的武器一一归还。匈牙利人很高兴,因为他们很快就要回家了……我们的师长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13]

  与此同时,苏联红军从东面逼近了匈牙利。斯大林也许已经批准暂停攻入波兰和普鲁士的行动,但他敦促几个实力强大的乌克兰方面军冲向布达佩斯。他的几位方面军司令员徒劳地要求暂缓进攻,以便重整军队,但实际上,进攻的不连贯性反而对他们更加有利。如果苏军对布达佩斯发起一场精心准备的进攻,可能早已取得胜利,希特勒也会被迫接受这个无法避免的事实,但苏军对匈牙利首都的一连串推进导致德军不断向这片地区增派部队,甚至从波兰和东普鲁士抽调了至关重要的装甲预备队。截至12月中旬,匈牙利首都处在一个突出部内,其两翼都受到威胁。党卫队“迪尔勒旺格”旅在该城北面被击溃,这个旅曾在镇压华沙起义时获得过可怕的名声。就在实力锐减的守军疯狂重组以恢复防线之际,乌克兰第2方面军和乌克兰第3方面军的铁钳开始合拢。12月26日,他们在布达佩斯东北方的埃斯泰尔戈姆(Esztergom)会合。匈牙利首都和城内的188 000名德军士兵被包围。希特勒拒绝接受这座城市已守不住的事实,命令守军继续抵抗,并将部署在波兰的装甲预备队(党卫队第4装甲军)派往南面。为加强防御,东线的许多地段已遭到削弱,而最新的这一举措使至关重要的华沙—柏林轴线变得异常脆弱。

  更糟糕的事情发生在1945年1月。阿登攻势被迫放弃后,原本应该为“中央”集团军群提供重要预备力量的几个武装党卫队师,却被派往匈牙利发起另一场救援。不过,就目前而言,党卫队第4装甲军的抽离还是给莱因哈特的“中央”集团军群留下一个装甲师和两个装甲掷弹兵师充当装甲预备队。要命的是,集团军群的前线形成了一个突出部,危险地伸向东面,仿佛在邀请敌人对其两翼发起打击,这道防线已岌岌可危,因为冬季的严寒冻结了纳雷夫河(Narew)和博布尔河(Bobr)周围的沼泽地,苏军坦克此前一直无法在这些地区通行。霍斯巴赫发现他身后的马祖里湖区(Masurian Lakes)现在成了空降兵理想的着陆区,德军工兵不得不临时构设障碍,使用农机具将树干垂直插入冰冻的湖面。

  在及时安排当地居民疏散、对人民冲锋队作出适当部署这些问题上,当地党组织与德国军方的合作并不密切,甚至不太情愿,这给戈尔达普和贡宾嫩周围的战斗造成了麻烦。现在,这里又出现了第三个机构,这就使事情有可能变得更加复杂。奥托·拉施将军被任命为第一军区司令,该军管区对东普鲁士的大多数事务负有监督权。拉施并不隶属于莱因哈特的集团军群,而是对担任补充军司令的海因里希·希姆莱负责。拉施是西里西亚人,但他的妻子来自东普鲁士,他这一生中的大多数时间在东普鲁士度过,1935年重新加入军队前,他曾在林克(Lyck)和森斯堡(Sensburg)当过警察。拉施在电话中获知自己将被派往东普鲁士时,他正在法国,即将出任第64军军长:

  “为什么选我,我只是个前线军人?”

  “正因为如此才选您,东普鲁士的态势太过危急。”

  我对此疑虑重重,特别是对大区领袖科赫,我跟他几乎没打过什么交道,但他作为一个狂热的国家社会主义者,在战前曾给我留下过令人不太愉快的印象。我还知道前两任军区司令都在他的坚持下被撤换,因为他认为他们没有以国家社会主义者应有的方式展开工作。面对这位手眼通天者的轻率干涉,我是否能顺利履行自己的军事职责,这一点实难预料。[14]

  他发现柯尼斯堡城内的居民情绪低落,不时满怀惧意地向东面张望。纳粹对异议人士的镇压已趋疯狂。例如,盖世太保将阿伦施泰因(Allenstein)的一对夫妇拘押了数周,仅仅因为他们的管家揭发他们作出了对希特勒的负面评价。拉施试图让这对夫妻获释,但却徒劳无获。阿伦施泰因落入红军手中时,他们仍被关在盖世太保的监牢里。[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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