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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鲁士之战_普里特·巴塔【完结】(94)

  落入德国人手中的前苏联公民,他们的命运并不比德国人更好些;斯大林已在1941年作出决定,被关押在苏联境外的苏联公民,无论是战俘还是被强征的劳力,已受到政治污染,回国后将被投入监狱。米歇尔这些人似乎不大可能知道这种情况,但许多苏联战俘和工人,对斯大林战前的手段非常了解,他们更愿意抓住机会,跟德国人一同逃亡,而不愿让自己落入红军手中。夜色降临前,他们沿着布满车辙印的道路缓慢前行,米施克夫人决定在一个小村庄里找个过夜处。米歇尔不顾一切地想跟苏联红军拉开距离,他选择步行离开。度过一个冰冷、无眠的夜晚后,米施克夫人决定返回自己的家。她和米施克居住的伯特斯切斯多夫村(Böttschersdorf)已空无一人,给马匹喂了饲料后,她再次出发向西而去,一名在附近工作多年,为邻居养牛的法国战俘与她同行。

  在此期间,米施克和他那些人民冲锋队的战友们隐蔽在地窖里,躲避着苏军的炮火。向指挥一小股守军的伯姆上尉简短汇报后,米施克回到自己的连队,却发现连里只剩下6个人,其他人都已逃之夭夭。剩下的人也认为继续守在这里已毫无意义,特别是因为车站附近停着一列被丢弃的火车,车上可能满载着弹药——如果被炮弹击中,整片地区就将被夷为平地。七个人骑上自行车开始了他们的冒险之旅,穿过冰雪覆盖的道路赶往弗里德兰镇西面的波斯特嫩(Postehnen)。在那里过了一夜后,他们继续向多姆瑙而去,在那里,米施克找到了他的营长拉扎上尉。拉扎命令他们就地解散,让他们赶紧去找自己的家人。米施克寻找着来自伯特斯切斯多夫村的人,他们也许知道他妻子的下落。获悉伯特斯切斯多夫村的一些难民已穿过多姆瑙赶往普鲁士艾劳(Preussisch Eylau)后,米施克骑上他那辆摇摇晃晃的自行车,再次踏上满是冰雪的道路,竭力穿过途中缓慢行进的大车,这些来自十余个村镇的大车上满载着难民。最后,他终于找到一个知情者,从他那里获知自己的妻子就在队伍前方,这对夫妻终于团聚了。

  难民们跟随着队伍,沿道路和小径而行,渐渐丧失了方向感。大体方向是朝西或西南方行进,这也是霍斯巴赫试图达成突破的方向;这种尝试失败后,他们又跌跌撞撞地向北和东北方而行。难民中仍有精力旁骛的人猜测着戈培尔不断许诺、能让德国获得最终胜利的神奇武器究竟是什么。飞机?潜艇?或是某种全新的武器?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大批德国人(包括难民和士兵)依然相信战争态势会变得对德国有利,尽管此刻他们正面对着败亡的现实。

  在此期间,“大德意志”师已撤离缩短的防线,分阶段赶往东北方。获得侦察营的加强后,“法比施”战斗群被派去增援已成颓势的突围尝试,但1月29日结束前,师里的大部分部队已撤至柯尼斯堡南面的克鲁兹堡(Kreuzburg)。他们发起两场进攻,试图恢复与柯尼斯堡的联系,自苏军近卫坦克第2军进抵城市南面的海岸后,这座城市已被切断。在最后一次大举进攻中,“大德意志”师装甲团拼凑起剩余的坦克(约有25辆,大多为虎式和黑豹),竭尽全力杀向距离柯尼斯堡半程路途的毛伦(Maulen)。进一步的推进冲向北面不远处的文德拉肯(Wundlaken)和瓦岑(Warthen),但面对苏军猛烈的反坦克炮火,这场进攻失败了。苦战中,“大德意志”师里的步兵到达了耶斯凯姆(Jäskeim),但无法更进一步。1月31日-2月1日夜间,卡尔·洛伦茨少将把实力迅速衰减的部队集结在沿海道路上,通过一场短促、决定性的突击,“大德意志”师终于达成突破并赶至柯尼斯堡。拉施与城内的守军不再孤立无援,尽管唯一与之相连的是第4集团军,而该集团军自身也被包围在“海利根拜尔口袋”中。

  不过,这种联系相当脆弱,道路不断遭到苏军炮火的轰击。2月4日,“大德意志”师向柯尼斯堡发起第二场突击,试图改善这种状况。在前一场进攻中被证明无法夺取的瓦岑村被德军迅速拿下。这一成功缓解了沿海公路面临的紧迫压力,但这依然是一条险象环生的道路,补给物资的运输只能在夜间进行。沿着这条狭窄的陆地连接,战斗仍在持续,苏军近卫步兵第16和第36军多次发起进攻,试图再次切断柯尼斯堡,但均未能获得成功。双方的损失都很惨重,都没能获得显著的收益。

  巴尔图蒂斯的连队已得到散兵游勇和后方单位人员的补充,他们的任务是守卫克鲁兹堡。一些不寻常的事件(遇到身份不明的德国军官;一个步兵排显然在未进行任何抵抗的情况下被全部射杀)使巴尔图蒂斯和他的战友们相信,NKFD(自由德国全国委员会)的成员活跃在这片地区,一天晚上,这种情况变得更加明显:

  午夜时刻,我们听见非常大的音乐声,声音似乎来自我们对面最前方的一座房屋。一阵激昂的德国军乐结束后,喇叭里传来喊话声,他说他是NKFD的一名成员,随即就军事和政治态势发表了一通理智、客观、惊人的报告,告诉我们情况已是多么无望。显然,他可能是一名总参军官。接着,另一个声音对我们喊话,鼓励我们放下武器开小差。我们还得到保证,在苏联被关押期间会得到良好的对待,待战争结束后会被尽快遣返回国。不幸的是,这让我们产生了另一些想法。最后,他们要求我们在即将到来的生与死之间作出选择。[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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