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莫辩乎《礼》,说志者莫辩乎《诗》,说理者莫辩乎《春秋》。舍斯,辩亦小矣。
(《寡见》)
讲说天道、政事、人伦、情感、礼义诸道理的,没有比儒学五经更辩博的了,
学者欲求至道,固舍此而莫由。
在尊经崇孔的同时,扬雄又对包括黄老在内的诸子展开了全面的批评:“庄扬
荡而不法,墨晏俭而废礼,申韩险而无化,邹衍迂而不信。”(《五百》)不法、
废礼、无化、不信,都各隅于一偏,不足以宣教治世。即或是曾被文景皇帝奉行和
其师君平贵守的黄老也不无弊病:
老子之言道德,吾有取焉耳;及捶提仁义,绝灭礼
学,吾无取焉耳。(《问道》)
又说:
或曰:“庄周有取乎?”曰:“少欲。”“邹衍有取乎?”曰:“自持。至周
罔君臣之义,行无知于天地之间,虽邻不觌也。”(同上)
老子言道德,庄子讲寡欲,都是其卓绝可取之处,但是他们鄙薄仁义、绝灭礼
法、抛弃君臣大义,要超脱人世现实的一切义务和羁绊,就不是世间法了,是治世
所不可取则的。桓谭说:“昔老聃著虚无之言两篇,薄仁义,非礼学,然后世好之
者尚以为过于五经,自汉文景之君及司马迁皆有是言。”崇尚黄老,一直是西汉的
传统,扬雄公开在著作中批评黄老之学,这在汉代著作中尚不多见。
另一方面扬雄对那种只追求世治,而忽略人性的残酷政治,也是深恶痛绝的。
这主要表现在他对申韩之术的谴责上。
申韩之术,不仁之至矣!若何牛羊之用人也?若牛羊用人,则狐狸蝼囗不囗腊
也与!(《问道》)
申韩之学片面追求社会的秩序,把人当成仅会说话的牲口(“牛羊用人”),
而忽略了人的本性,真是不仁不义之至!如果为政者像使用牛羊一样用人,那必然
死人太多,狐狸蝼囗就会过上饱吃人肉的盛宴了。此外,韩非死于说秦,其行不由
礼义(《问明》);公孙龙“诡辞数万”,其言虽辩,但不合”先王之道”(《吾
子》)。诸子百家之所以不可取,主要在乎不由仁义、不率王道而巳。
二是摒弃迷信,纯洁儒学。雄既辟诸子、崇孔教,又对汉以来俗儒之学进行了
批评。汉世之儒,董仲舒引阴阳五行入儒学,喜谈灾异,后来俗儒,溺于迷信,多
谈机样。至西汉末年,遂行为谶记图纬之学。他们托言孔圣,假造逸经,整个学术
界一派巫风鬼气。扬雄继承孔子“不语怪力乱神”的求实风格,对于汉世迷信化的
儒学进行了批评:
或曰:“赵世多神,何也?”曰:“神怪茫茫,若存若亡,圣人曼云。”(
《重黎》)
公开表示对鬼神的不相信。针对董仲舒以来的灾异之学,扬雄也持怀疑态度,
认为:“圣人德之为事,异、(灾异)亚之。故常修德者本也,见异而修德者末也。”
(孝圣)大力提倡儒学重德教,轻灾异的优良传统。这实际上也是对当时大儒刘向、
谷永等人侈言灾异的一种规劝。
秦皇汉武虽皆英明一世,但却未能超脱生死,求仙事不死、劳民伤财。针对有
人问长生之事,扬雄说长生“非人力所及”,求仙亦无益也:“吾闻伏羲神农没,
黄帝尧舜殂落而死,文王毕,孔子鲁城之北,独子爱其死乎?非人力所及也。仙亦
无益子之汇(类)矣!”(《君子》)他说圣人的注意力在求知,不默念生死:
“圣人之于天下,耻一物之不知;仙人之于天下,耻一日之不生。曰:生乎生乎,
名生而实死也。”即使仙人能长生,但无所事事,虽生犹死。于是他明确地宣布:
“有生必有死,有始必有终,自然之道也。”(同上)一切怪力乱神、仙仙长生都
是徒劳的。也是没有意义的。
三是协调孟荀,重建儒统。清除汉儒消极的庸俗之学,使儒学朴质理性之光重
放异彩,扬雄进而对先秦儒学的两大名师孟子、荀子学说也进行了清理。二家之中,
扬雄最推崇孟子,但也承认荀子是孔门中人,只是各立门户了。《法言·君子》记
载:有人问孟子是否“知言之奥,知德之奥”?扬雄曰:“非苟知之,亦允蹈之。”
不仅知道言和德的底蕴,而且能严格遵守蹈习。问者又说:你看不起诸子,孟子不
是诸子之一吗?他说;所谓诸子,是指思想与孔子不同的人,孟子则不是这样。问
者又说;荀子《非十二子》,对诸子多加批驳,其他诸家倒有可非,至于非议子思
孟子,就太过份了。扬雄说:“吾于孙卿与,见同门而异户也。”按照扬雄的评论,
孟子言论不异于孔子,是孔子学说的忠实继承者,至于荀子,虽在儒门,却已自成
一家了。扬雄对孟子十分推崇,说他是“勇于义果于德”的纯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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